第16章 夜会
傍晚，绿影换了身衣衫，离开后门，辗转穿过几条街道胡同，直奔明景王府。
在府门前，她被家仆拦住，自报身份后，家仆显得有些惊讶，随后客客气气地请她去门房里面稍等，他立即禀报。
片刻后，家仆回来了，说王爷请绿影姑娘进去。
绿影跟在他身后，朝后院走去。
王府内一切都与昔日一模一样，只是原来的仆人更换了不少。梁檐下挂着一排排红灯笼，院子里，台阶上，处处花团锦簇，喜气洋洋。
穿过小门时，绿影听见管家在隔壁院子里大声呵斥某个家仆，原因是他不小心打碎了明日王爷大婚典礼上用的一件琉璃杯盏。
身边不时有人跑来跑去，忙碌着，有几次差点撞到绿影。
绿影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，然而事情紧急，她无法再等。
家仆将绿影领进后堂，侍女随后奉上热茶，便都退下去了。
绿影坐立不安，在房内走来走去，不时朝院子里看一眼。
一个时辰过去了，明青洛还没来。绿影不禁有些怀疑，他是否真的肯见自己。
青花阁里，他撂下的狠话也许不是气话，而是早有此意，只是缺少契机而已。他即将大婚，迫于轩辕国的压力，忌惮忆香的小性子，自然没必要与自己这个青楼女子纠缠不清。
甚至所谓的妾，可能也不过是他给出的一个说法，算是对她有始有终。
自己若肯入府，他便了却了一桩心事；自己若不识抬举，他也无所谓。
正胡思乱想着，院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。绿影的心提了起来，望向门口。
她知道是他。这么多年了，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。
果然，明青洛大步走了进来。
他依旧穿着平时的家常衣衫，脸色比以往憔悴了许多，双眸无神。
看见绿影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，目光透着几分欣喜。
“抱歉，刚才礼部尚书在，我不得不应承。你怎么来了？”他问，语气柔和。
“我来找你，是有急事要说。”绿影直奔主题。
她详细叙述了香檀帮已经确定将夜袭皇宫的计划定于明晚的事。她生怕明青洛仍然不信，这一次特意讲述了罗科探知消息的过程，以强调这件事的严重性。
明青洛静静听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王爷，你必须有所防范。”绿影不安地说。
明青洛思索着，“你放心，绿影，我待会就进宫觐见父皇，向他禀报。只是，眼下父皇病重，明令皇子们没有传召，不得入宫。所以，要想个办法才是。“
“王爷要抓紧，否则就来不及了。”绿影担心地望着他。
明青洛察觉到绿影内心的焦急不安，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，笑了。
“你很担心我？”
绿影毫不迟疑地点点头。
“这么说，你还是在乎我的。”他哼了一声，有些得意。
绿影叹了口气，“都什么时候了，王爷还说这些。如果见不到皇上，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“大不了明天的大婚取消，连夜带上一队人马，剿平了香檀帮就是。”明青洛若无其事地说。
“这怎么行？”绿影心里更急了，“取消大婚可不是小事，再说没有皇上的旨意，你又没有兵权，能擅自带人剿匪吗？”
“不然怎么办？”明青洛故意两手一摊，斜觑着绿影，“总不能坐等事态发展吧。”
绿影蹙眉沉思，一时却无法可想，心里更急了。
明青洛笑了，走过来，握住绿影的肩膀，“放心吧，逗你的，我自有对策。”
“什么对策？”绿影眼前一亮。
“香檀帮的计划不是明晚吗？届时我提前入宫，安排各个宫门加强防守。你无需担心。不过是数百小毛贼，成不了大患。”明青洛自信地说。
绿影想起恒橼，摇了摇头。
“怕的是事情没那么简单，”她说，“香檀帮的幕后人物显然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，眼下看来谋划这件事的不是链王爷，就是潇王爷。很可能就是潇王爷。罗科偶然听见他们提到恒橼，他不就是潇王爷侧妃的父亲吗？如果真是他，你别忘了，他手里可是有些兵马的。”
明青洛哼了一声，语气轻蔑，“那又怎样？他还敢公然叛乱不成？”
“敢不敢，要看事态如何发展，”绿影冷静分析道，“如果事态发展对他有利，让他有机会立即登基，自然不存在反叛一说。如果事态于他不利，皇上追责，定罪总需要证据。以皇上眼下的身体状况，怕是等不到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。万一下旨全部关起来，待日后再说，此时涟王爷若伺机出手，王爷你就难以自保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涟王爷会伺机出手？”明青洛注意地看着绿影，“绿影，你还知道些什么？”
绿影迟疑着。
她不想提扎博格，更不想让明青洛知道她和扎博格之间的赌注。
她觉得一旦明青洛知道，难免节外生枝。而且眼下最为关键的是明晚，如何既能避免明青洛置身险境，同时也不会蒙受冤屈。
那夜扎博格的话音带给绿影一种强烈的直觉：明青涟对暗中发生的一切绝非毫无察觉。他知道，并且正急切地等待着。
眼下先斩后奏，连夜借兵前去香檀帮剿平，不能说不是个办法。然而香檀帮和恒橼暗中联络，万一明青潇那边及时得到消息，带兵前来，以明青洛趁着皇上病危借兵作乱为由先出手，事情就难办了。
而且明青洛手中不掌握兵权，眼下危急时刻，去哪儿借兵呢？
可若坐等香檀帮实施计划，届时恒橼在宫内布置好，里呼外应，成功的几率极大。明青潇一旦登上皇位，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是明青洛。
“涟王爷会不会伺机出手，我不清楚，”想到这里，绿影慢慢地说，“我只知道，如果他真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虚弱，毫无实力可言，扎博格怎么会跑去和他套近乎，这些日子始终住在涟王府，连大门都很少出？要知道，扎博格可是格朗高原唯一的皇位继承人，多少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。”
明青洛微微震动，不言语了。
“王爷，”绿影语重心长，“我不懂朝政，说的这些不一定对。实际上我只希望王爷平安，其余什么都无所谓。”
明青洛定定看着她。
“你不用解释，我明白。”
绿影点点头。
“奴婢的话都说完了，就不在这里搅扰王爷，告辞了。”
她施了一礼，转身欲走，却被明青洛拉住了。
“绿影，对不起，那天在青花阁，我口不择言。你不怪我吧？”明青洛柔声道。
绿影苦笑着摇摇头。
“王爷不必道歉，是我的错。”
“你的错？”明青洛诧异道，“你有什么错？”
绿影幽幽叹口气，望着此时此刻被沉沉暮色笼罩的王府宅院。墙脚下伫立着一棵高大粗壮的柳树，垂下万千根碧绿丝绦，在晚风中轻轻拂动。
“我的错就是，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想的太多，烦恼太多。”
明青洛握紧绿影的手，没有说话。
绿影缓缓转过身，凝视着明青洛的脸，平静说道，“王爷好好想想吧，总之一句话，慎重行事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知道。”明青洛说。
绿影等了会儿，见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，于是轻轻挣开，朝门口走去。
她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，知道明青洛依旧站在原地。
此一别，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。绿影心想，忽然感到万般凄凉。
就算明晚有惊无险，然而从明日起，忆香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。自己成了真正的路人。
回香苑的大门虽然依旧为他敞开，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“等等！”就在绿影即将穿过月亮门时，忽听见身后传来明青洛急切的喊声。
她站住了，回头望去，见他大步朝自己走来，面带焦急。
“你就——这么走了？”他问，神情有几分失落，几分不甘。
绿影凄然一笑，“不然怎样？王爷明日大婚，眼下要忙的事情很多。”
明青洛不说话，深深凝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她看透，看进骨子里。
“我不在的时候，你照顾好自己。”他叮嘱道。“这边一有时间，我就去看你。”
“王爷还是先保护自己，照顾好家事，其余的以后再说吧。”绿影顿了顿，按捺着内心的激烈波动，强笑道，“王爷保重。”
说罢，她深深看了他一眼，狠下心，收回目光，径自穿过月亮门，朝王府大门疾步走去。
迷宫一样的王府宅邸，大小院落，她如此熟悉，仿佛它们始终深藏在她记忆深处，从不曾遗忘。
她感到真正的凄凉，仿佛将自己的家，连同里面那个深爱的男人，都亲手托付给了另一个女人。心有不甘，却无可奈何。
独自走在胡同里，绿影深深陷入沉思。
她琢磨的是，明青潇为什么这么急，并且做好了两手准备，难道他已经知道皇上传位遗诏上的名字就是明青洛？
眼下种种迹象看来，这几乎是无可争议的事实。
如果真是这样，明青洛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如何将事情摊开，摆明放在皇上面前，却并不插手，交由皇上处置。
他一旦插手，就容易将事态搅乱，让有准备之人浑水摸鱼，趁机颠覆朝局。
明青洛不是内心阴暗之人，也不擅长掌控朝政，把握时局。即便当了皇帝，他也只适合和平年代，一旦朝中局势有所动荡，他就难以把控了。
唉，希望他能考虑周全，将事情安排妥帖。她想。
尽管绿影为明青洛耗尽了心思，却依旧未能预料到，即将来临的灾祸无论对她还是对明青洛，都是致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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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府门前，她被家仆拦住，自报身份后，家仆显得有些惊讶，随后客客气气地请她去门房里面稍等，他立即禀报。
片刻后，家仆回来了，说王爷请绿影姑娘进去。
绿影跟在他身后，朝后院走去。
王府内一切都与昔日一模一样，只是原来的仆人更换了不少。梁檐下挂着一排排红灯笼，院子里，台阶上，处处花团锦簇，喜气洋洋。
穿过小门时，绿影听见管家在隔壁院子里大声呵斥某个家仆，原因是他不小心打碎了明日王爷大婚典礼上用的一件琉璃杯盏。
身边不时有人跑来跑去，忙碌着，有几次差点撞到绿影。
绿影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，然而事情紧急，她无法再等。
家仆将绿影领进后堂，侍女随后奉上热茶，便都退下去了。
绿影坐立不安，在房内走来走去，不时朝院子里看一眼。
一个时辰过去了，明青洛还没来。绿影不禁有些怀疑，他是否真的肯见自己。
青花阁里，他撂下的狠话也许不是气话，而是早有此意，只是缺少契机而已。他即将大婚，迫于轩辕国的压力，忌惮忆香的小性子，自然没必要与自己这个青楼女子纠缠不清。
甚至所谓的妾，可能也不过是他给出的一个说法，算是对她有始有终。
自己若肯入府，他便了却了一桩心事；自己若不识抬举，他也无所谓。
正胡思乱想着，院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。绿影的心提了起来，望向门口。
她知道是他。这么多年了，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。
果然，明青洛大步走了进来。
他依旧穿着平时的家常衣衫，脸色比以往憔悴了许多，双眸无神。
看见绿影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，目光透着几分欣喜。
“抱歉，刚才礼部尚书在，我不得不应承。你怎么来了？”他问，语气柔和。
“我来找你，是有急事要说。”绿影直奔主题。
她详细叙述了香檀帮已经确定将夜袭皇宫的计划定于明晚的事。她生怕明青洛仍然不信，这一次特意讲述了罗科探知消息的过程，以强调这件事的严重性。
明青洛静静听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王爷，你必须有所防范。”绿影不安地说。
明青洛思索着，“你放心，绿影，我待会就进宫觐见父皇，向他禀报。只是，眼下父皇病重，明令皇子们没有传召，不得入宫。所以，要想个办法才是。“
“王爷要抓紧，否则就来不及了。”绿影担心地望着他。
明青洛察觉到绿影内心的焦急不安，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，笑了。
“你很担心我？”
绿影毫不迟疑地点点头。
“这么说，你还是在乎我的。”他哼了一声，有些得意。
绿影叹了口气，“都什么时候了，王爷还说这些。如果见不到皇上，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“大不了明天的大婚取消，连夜带上一队人马，剿平了香檀帮就是。”明青洛若无其事地说。
“这怎么行？”绿影心里更急了，“取消大婚可不是小事，再说没有皇上的旨意，你又没有兵权，能擅自带人剿匪吗？”
“不然怎么办？”明青洛故意两手一摊，斜觑着绿影，“总不能坐等事态发展吧。”
绿影蹙眉沉思，一时却无法可想，心里更急了。
明青洛笑了，走过来，握住绿影的肩膀，“放心吧，逗你的，我自有对策。”
“什么对策？”绿影眼前一亮。
“香檀帮的计划不是明晚吗？届时我提前入宫，安排各个宫门加强防守。你无需担心。不过是数百小毛贼，成不了大患。”明青洛自信地说。
绿影想起恒橼，摇了摇头。
“怕的是事情没那么简单，”她说，“香檀帮的幕后人物显然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，眼下看来谋划这件事的不是链王爷，就是潇王爷。很可能就是潇王爷。罗科偶然听见他们提到恒橼，他不就是潇王爷侧妃的父亲吗？如果真是他，你别忘了，他手里可是有些兵马的。”
明青洛哼了一声，语气轻蔑，“那又怎样？他还敢公然叛乱不成？”
“敢不敢，要看事态如何发展，”绿影冷静分析道，“如果事态发展对他有利，让他有机会立即登基，自然不存在反叛一说。如果事态于他不利，皇上追责，定罪总需要证据。以皇上眼下的身体状况，怕是等不到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。万一下旨全部关起来，待日后再说，此时涟王爷若伺机出手，王爷你就难以自保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涟王爷会伺机出手？”明青洛注意地看着绿影，“绿影，你还知道些什么？”
绿影迟疑着。
她不想提扎博格，更不想让明青洛知道她和扎博格之间的赌注。
她觉得一旦明青洛知道，难免节外生枝。而且眼下最为关键的是明晚，如何既能避免明青洛置身险境，同时也不会蒙受冤屈。
那夜扎博格的话音带给绿影一种强烈的直觉：明青涟对暗中发生的一切绝非毫无察觉。他知道，并且正急切地等待着。
眼下先斩后奏，连夜借兵前去香檀帮剿平，不能说不是个办法。然而香檀帮和恒橼暗中联络，万一明青潇那边及时得到消息，带兵前来，以明青洛趁着皇上病危借兵作乱为由先出手，事情就难办了。
而且明青洛手中不掌握兵权，眼下危急时刻，去哪儿借兵呢？
可若坐等香檀帮实施计划，届时恒橼在宫内布置好，里呼外应，成功的几率极大。明青潇一旦登上皇位，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是明青洛。
“涟王爷会不会伺机出手，我不清楚，”想到这里，绿影慢慢地说，“我只知道，如果他真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虚弱，毫无实力可言，扎博格怎么会跑去和他套近乎，这些日子始终住在涟王府，连大门都很少出？要知道，扎博格可是格朗高原唯一的皇位继承人，多少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。”
明青洛微微震动，不言语了。
“王爷，”绿影语重心长，“我不懂朝政，说的这些不一定对。实际上我只希望王爷平安，其余什么都无所谓。”
明青洛定定看着她。
“你不用解释，我明白。”
绿影点点头。
“奴婢的话都说完了，就不在这里搅扰王爷，告辞了。”
她施了一礼，转身欲走，却被明青洛拉住了。
“绿影，对不起，那天在青花阁，我口不择言。你不怪我吧？”明青洛柔声道。
绿影苦笑着摇摇头。
“王爷不必道歉，是我的错。”
“你的错？”明青洛诧异道，“你有什么错？”
绿影幽幽叹口气，望着此时此刻被沉沉暮色笼罩的王府宅院。墙脚下伫立着一棵高大粗壮的柳树，垂下万千根碧绿丝绦，在晚风中轻轻拂动。
“我的错就是，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想的太多，烦恼太多。”
明青洛握紧绿影的手，没有说话。
绿影缓缓转过身，凝视着明青洛的脸，平静说道，“王爷好好想想吧，总之一句话，慎重行事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知道。”明青洛说。
绿影等了会儿，见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，于是轻轻挣开，朝门口走去。
她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，知道明青洛依旧站在原地。
此一别，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。绿影心想，忽然感到万般凄凉。
就算明晚有惊无险，然而从明日起，忆香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。自己成了真正的路人。
回香苑的大门虽然依旧为他敞开，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“等等！”就在绿影即将穿过月亮门时，忽听见身后传来明青洛急切的喊声。
她站住了，回头望去，见他大步朝自己走来，面带焦急。
“你就——这么走了？”他问，神情有几分失落，几分不甘。
绿影凄然一笑，“不然怎样？王爷明日大婚，眼下要忙的事情很多。”
明青洛不说话，深深凝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她看透，看进骨子里。
“我不在的时候，你照顾好自己。”他叮嘱道。“这边一有时间，我就去看你。”
“王爷还是先保护自己，照顾好家事，其余的以后再说吧。”绿影顿了顿，按捺着内心的激烈波动，强笑道，“王爷保重。”
说罢，她深深看了他一眼，狠下心，收回目光，径自穿过月亮门，朝王府大门疾步走去。
迷宫一样的王府宅邸，大小院落，她如此熟悉，仿佛它们始终深藏在她记忆深处，从不曾遗忘。
她感到真正的凄凉，仿佛将自己的家，连同里面那个深爱的男人，都亲手托付给了另一个女人。心有不甘，却无可奈何。
独自走在胡同里，绿影深深陷入沉思。
她琢磨的是，明青潇为什么这么急，并且做好了两手准备，难道他已经知道皇上传位遗诏上的名字就是明青洛？
眼下种种迹象看来，这几乎是无可争议的事实。
如果真是这样，明青洛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如何将事情摊开，摆明放在皇上面前，却并不插手，交由皇上处置。
他一旦插手，就容易将事态搅乱，让有准备之人浑水摸鱼，趁机颠覆朝局。
明青洛不是内心阴暗之人，也不擅长掌控朝政，把握时局。即便当了皇帝，他也只适合和平年代，一旦朝中局势有所动荡，他就难以把控了。
唉，希望他能考虑周全，将事情安排妥帖。她想。
尽管绿影为明青洛耗尽了心思，却依旧未能预料到，即将来临的灾祸无论对她还是对明青洛，都是致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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