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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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程暖夕才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。
眼前不再是昏暗冰冷的地下室，而是一片天堂一样温馨的室内装潢。
程暖夕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死。
她以为她早已做好了跟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。
却不明白，慕锦年究竟是出于不忍，还是出于不甘和不屑，一次次割开她的伤口，再一次次抢救，包扎，上药，一次次喂给她含着玻璃渣的糖。
“醒了？”
男人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，手杖和茶杯是标配。
程暖夕想要支撑着坐起来，肋骨上一阵狂妄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唏嘘痛呼。
“已经快没了半条命，还装什么绝症？”
慕锦年冷瞪她一眼，“你要是真想死——”
唰一声，慕锦年拔出手杖里的刀刃，转手就搭在了程暖夕的项上。
“莫不如有点骨气，自己把脖子抹了。”
可是下一秒，慕锦年不知为何会在程暖夕的眼中看到一丝决绝的坚定。
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，还是她的冲动，于是慕锦年立刻皱着眉收回了刀刃。
他恨自己永远也看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？
她时而心机，时而有狠得一根筋。
他不明白，自己到底应该拿她怎么办才好。
“我不会自杀的。”
程暖夕深吸一口气，转头避开了慕锦年的眼睛。
窗外有她更值得好奇的风景，仿佛一夜间秋天就黄了落叶。
而明年开春的新芽，程暖夕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了。
“我知道你不会。”
慕锦年低吟一声，“你这种女人，宁可被打断腿也要逃出升天，你会舍得去死？”
说完，慕锦年直接丢给程暖夕一封文件袋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程暖夕不明所以。
“季语锋想要的东西。”
在程暖夕好奇打开封口的瞬间，慕锦年冷声解释道。
程暖夕倒吸一口凉气，抬起眼，目光中充满疑惑和警惕。
“怎么，不敢交给他？”
“我……”
程暖夕的确不怎么敢，明知道这是慕锦年故意制造的假消息，如果季语锋被坑骗了，那他一定会直接迁怒程以书的。
“知道害怕，还把程以书交到季语锋手里？”
啪一声，慕锦年狠狠将文件抢过来，再次摔在程暖夕的身上！
他的愤怒无数消磨，他的疑惑同样失控着情绪，“程暖夕，我还以为你真有本事把姓季的降住了！”
程暖夕一言不发，她无法对慕锦年解释的是，当时她一时冲动走投无路才选择了把程以书交给季语锋安顿，是因为害惨了陆紫琳的罪魁祸首，的确是她的堂哥程高飞啊！
看着眼前女人沉默不语，慕锦年深深呼出一口气，站起身。
“休息吧。”
程暖夕一愣，转过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不可思议，“慕锦年，你真的愿意放……”
“放过你？”
慕锦年冷冷瞪了她一眼，“现在是我不肯放过你，还是你不肯放过我？你少出点幺蛾子，我也没有整天把你往死里折腾的精力。”
说完，男人点着手杖走出门去。
这里是慕锦年在市区里的一套复式公寓，一直闲置着，只有一个钟点工定期上门清理。
慕锦年把程暖夕留在这里，安排了专门的医护人员为她治疗护理。
三个星期下来，程暖夕之前挨打的创伤稍微见了些成效。
可是那些营养的药物就好像一种不可规避的诅咒，也在同时滋养着程暖夕体内的癌细胞。
那天早上起来，程暖夕又有过一瞬间短暂的失明。
当时她还以为自己之前的病症又复发了。只不过，才短短的二十几秒，很快又复明了，而且只有左眼而已。
程暖夕听说，这是癌症到了一定阶段，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脑晨压。
也许，这是癌细胞入侵大脑之前的一种预兆。
开始压迫视神经，开始继续侵蚀进犯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。
程暖夕能下地了，她有点想出去走走。
之前的失明给她带来的不便与恐惧，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从心底被驱逐。
程暖夕想趁着自己还能走动，去看看外面的花花绿绿。
甚至于可以去超市逛逛？
今天是周五吧？
这几周下来，慕锦年自有他要忙的事，好像也只有每周五晚上会过来跟她一起吃顿晚饭。
程暖夕记得他的口味，记得他爱吃的和讨厌的。
她有多久没给慕锦年做过一顿饭了？
彼时的记忆里还残留着熟悉的味道，他们之间最难得的，莫过于那么些年以来的烟火气。
程暖夕跟唐斌打了声招呼。
而事实上，慕锦年也从来没提出过不允许程暖夕出门。
只是她渐渐习惯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看不见的盲人。
不习惯的，只是没了听风。
”程暖夕，你倒是让我好找啊！“
阴魂不散的程高飞？
天知道他是又怎么盯上自己的！
“你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程暖夕下意识往后退闪。
“我想干什么？”
程高飞皮笑容不小道：“我答应给你三天时间，结果你给我消失了三个礼拜。程暖夕，你是不是真的以为，哥不敢给你来个鱼死网破？”
“程高飞，你给我听清楚了。事情是你自己要做的，跟我没有半点关系！”
程暖夕咬了咬牙，怒斥道，“现在陆家不会善罢甘休，已经发出悬赏捉凶的公告了。同样，慕锦年也不会放过你，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手段的。我劝你，识相的还是去自首吧——”
“程暖夕，三个礼拜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学会着点儿调？自首我用你劝？现在那个什么未婚妻的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了，你有这个精神跟我掐，不如想想怎么赶紧嫁给慕锦年，以后吃香的喝辣的，还能忘了哥？你呀，跟我那大伯父一样，都是会假正经。”
程高飞絮絮叨叨一大堆，程暖夕早已恨得牙痒痒。
眼看这个毫不知道悔改的家伙基本上是没药救了，程暖夕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——
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孑然一身了，该给慕锦年的一个交代，她不能再为自己找任何借口了。
“你到底想要多少？”
程暖夕深吸一口气，正色道。
“六十万。现金。”
程高飞伸了个手指头。
程暖夕大怒：“你上次还说三十万！”
“那你不是失踪了三个星期么！我按一个星期三十分的利滚上来的。你要是不乖乖配合，过几天可就要涨到一百万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程暖夕知道程高飞好赌如命。这种人，亲手把他送到局子里，免得被人乱刀砍死的，已经算是很顾念亲情了。
程暖夕咬咬牙：“好，明天下午三点，我们在西大门码头的一个号仓库见面。我带现金给你。”
“真的？”
程高飞一愣，没想到一向不待见自己的程暖夕，竟然会这样爽快？
“你，不会是想要跟我耍诈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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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程暖夕才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。
眼前不再是昏暗冰冷的地下室，而是一片天堂一样温馨的室内装潢。
程暖夕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死。
她以为她早已做好了跟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。
却不明白，慕锦年究竟是出于不忍，还是出于不甘和不屑，一次次割开她的伤口，再一次次抢救，包扎，上药，一次次喂给她含着玻璃渣的糖。
“醒了？”
男人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，手杖和茶杯是标配。
程暖夕想要支撑着坐起来，肋骨上一阵狂妄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唏嘘痛呼。
“已经快没了半条命，还装什么绝症？”
慕锦年冷瞪她一眼，“你要是真想死——”
唰一声，慕锦年拔出手杖里的刀刃，转手就搭在了程暖夕的项上。
“莫不如有点骨气，自己把脖子抹了。”
可是下一秒，慕锦年不知为何会在程暖夕的眼中看到一丝决绝的坚定。
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，还是她的冲动，于是慕锦年立刻皱着眉收回了刀刃。
他恨自己永远也看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？
她时而心机，时而有狠得一根筋。
他不明白，自己到底应该拿她怎么办才好。
“我不会自杀的。”
程暖夕深吸一口气，转头避开了慕锦年的眼睛。
窗外有她更值得好奇的风景，仿佛一夜间秋天就黄了落叶。
而明年开春的新芽，程暖夕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了。
“我知道你不会。”
慕锦年低吟一声，“你这种女人，宁可被打断腿也要逃出升天，你会舍得去死？”
说完，慕锦年直接丢给程暖夕一封文件袋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程暖夕不明所以。
“季语锋想要的东西。”
在程暖夕好奇打开封口的瞬间，慕锦年冷声解释道。
程暖夕倒吸一口凉气，抬起眼，目光中充满疑惑和警惕。
“怎么，不敢交给他？”
“我……”
程暖夕的确不怎么敢，明知道这是慕锦年故意制造的假消息，如果季语锋被坑骗了，那他一定会直接迁怒程以书的。
“知道害怕，还把程以书交到季语锋手里？”
啪一声，慕锦年狠狠将文件抢过来，再次摔在程暖夕的身上！
他的愤怒无数消磨，他的疑惑同样失控着情绪，“程暖夕，我还以为你真有本事把姓季的降住了！”
程暖夕一言不发，她无法对慕锦年解释的是，当时她一时冲动走投无路才选择了把程以书交给季语锋安顿，是因为害惨了陆紫琳的罪魁祸首，的确是她的堂哥程高飞啊！
看着眼前女人沉默不语，慕锦年深深呼出一口气，站起身。
“休息吧。”
程暖夕一愣，转过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不可思议，“慕锦年，你真的愿意放……”
“放过你？”
慕锦年冷冷瞪了她一眼，“现在是我不肯放过你，还是你不肯放过我？你少出点幺蛾子，我也没有整天把你往死里折腾的精力。”
说完，男人点着手杖走出门去。
这里是慕锦年在市区里的一套复式公寓，一直闲置着，只有一个钟点工定期上门清理。
慕锦年把程暖夕留在这里，安排了专门的医护人员为她治疗护理。
三个星期下来，程暖夕之前挨打的创伤稍微见了些成效。
可是那些营养的药物就好像一种不可规避的诅咒，也在同时滋养着程暖夕体内的癌细胞。
那天早上起来，程暖夕又有过一瞬间短暂的失明。
当时她还以为自己之前的病症又复发了。只不过，才短短的二十几秒，很快又复明了，而且只有左眼而已。
程暖夕听说，这是癌症到了一定阶段，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脑晨压。
也许，这是癌细胞入侵大脑之前的一种预兆。
开始压迫视神经，开始继续侵蚀进犯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。
程暖夕能下地了，她有点想出去走走。
之前的失明给她带来的不便与恐惧，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从心底被驱逐。
程暖夕想趁着自己还能走动，去看看外面的花花绿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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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程暖夕，你倒是让我好找啊！“
阴魂不散的程高飞？
天知道他是又怎么盯上自己的！
“你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程暖夕下意识往后退闪。
“我想干什么？”
程高飞皮笑容不小道：“我答应给你三天时间，结果你给我消失了三个礼拜。程暖夕，你是不是真的以为，哥不敢给你来个鱼死网破？”
“程高飞，你给我听清楚了。事情是你自己要做的，跟我没有半点关系！”
程暖夕咬了咬牙，怒斥道，“现在陆家不会善罢甘休，已经发出悬赏捉凶的公告了。同样，慕锦年也不会放过你，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手段的。我劝你，识相的还是去自首吧——”
“程暖夕，三个礼拜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学会着点儿调？自首我用你劝？现在那个什么未婚妻的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了，你有这个精神跟我掐，不如想想怎么赶紧嫁给慕锦年，以后吃香的喝辣的，还能忘了哥？你呀，跟我那大伯父一样，都是会假正经。”
程高飞絮絮叨叨一大堆，程暖夕早已恨得牙痒痒。
眼看这个毫不知道悔改的家伙基本上是没药救了，程暖夕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——
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孑然一身了，该给慕锦年的一个交代，她不能再为自己找任何借口了。
“你到底想要多少？”
程暖夕深吸一口气，正色道。
“六十万。现金。”
程高飞伸了个手指头。
程暖夕大怒：“你上次还说三十万！”
“那你不是失踪了三个星期么！我按一个星期三十分的利滚上来的。你要是不乖乖配合，过几天可就要涨到一百万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程暖夕知道程高飞好赌如命。这种人，亲手把他送到局子里，免得被人乱刀砍死的，已经算是很顾念亲情了。
程暖夕咬咬牙：“好，明天下午三点，我们在西大门码头的一个号仓库见面。我带现金给你。”
“真的？”
程高飞一愣，没想到一向不待见自己的程暖夕，竟然会这样爽快？
“你，不会是想要跟我耍诈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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