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苦情
李庚拿着手里的信，想握住，但又害怕会使多力气上了这张纸，这是他的舞儿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。
还是留给他们孩子的。
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一心去参军，做为武藏长公主和百乐候的独子，李庚从小就是被身边的人众星捧月般的对待着，又因皇家人少，做为当朝皇帝的亲外甥，李庚几乎是从小就是在平阳横着长大的，除了他表哥，没人治得住他。
可是当年他执意要去参军的时候，没人同意他，没有办法，他只好做为一个小小的士兵跟着军队去了边塞，在那里他确实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军功，可是他没有想到，自己所在的军队被派去参加了那场最惊险的战斗。
在那场对决里，整个军队除了他无人幸存，他受了重伤，但他咬着牙爬出了死人堆，被路过的难民给救走了，在那群难民里他遇到了去西域的舞琼，一个月的细心照顾，让李庚动了心，也让舞琼动了情，一场仓促简陋的婚礼，就这样把两个人给拴在了一起。
李庚和舞琼在那穷乡僻壤里生活了半年，他想着等伤好了就带着舞琼回家，名正言顺地把人娶进门，可是他没想到，因为他的失踪，侯府和皇宫乱成了什么样子。
他的表哥，也就是后来的景帝被他父皇派去边塞，一方面是振军威，一方面就是为了找他。
舞琼比李庚更先遇到那些人，她知道了李庚的身份之后她一点都不欢喜，她明白自己的出身，她和李庚不会有好结果的。
舞琼犹豫了三日，最后还是选择离开，临走时她带走了那块玉以及李庚的一截头发，结发与夫妻，她想留下一点证据，证明她曾经被这个男人爱过。
舞琼离开了，带着肚子里的孩子，可李庚却像疯了一样，在那里找了好久，可是他没有找到，他有的仅是舞琼临走前留下的一封诀别信。
李庚被带回了平阳，武藏长公主为了拴住李庚，强迫他娶了他的那个从没有被确定下来的未婚妻，李庚也曾反抗过，可一切都没有用。
最后，李庚为了在侯府里给舞琼留下一个位置，答应娶妻，但是要求是必须让她的舞儿进祠堂，在侯府的家谱上填上一笔。
长公主答应了，可是她传出去的话却不是这样，为了侯府的面子，为了不惹怒新娘的娘家齐王府，她只能说李庚是因为失忆才和别人成亲的，但斯人已逝，死者为大，进个祠堂还是应当被允许的。
风吹着窗户，一下又一下地制造着噪音，可是房间里的人却丝毫没有要去关掉它的意思，沈潇坐在地上，满屋没有点一支蜡烛，除了窗户的声音，这房间里静的没有一丝人气。
沈潇从侯府回来之后就去找了姜容镜，姜容镜承认她是故意的，她看过了舞琼留下的东西，她知道她姐姐在纠结什么，她更知道沈潇歌姬的身份终究不是一顿美好的过往。
哪怕她是全国最有名的歌姬，哪怕她是大长公主的师父，这些依旧填补不了她和温邯之间的出身差距，姜容镜不希望沈潇步舞琼的后尘，她希望沈潇的出嫁可以风风光光的，不受世人一句诟病。
沈潇知道姜容镜在想什么，她也知道李庚对于她娘亲舞琼的爱有多深，可是她却犹豫了。
她回想起自己和温邯的第一次相遇，她怕温邯怀疑她是故意接近他的。
风声越来越大，可是窗户的碰撞声却停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跳窗的闷响，沈潇抬头朝窗户那边看去，一个拿着烛灯的人影离她越来越近，最后直接走到她的身侧，蹲了下来，将她揽进了怀里。
闻着熟悉的味道，沈潇抓住了温邯的衣袖，试探着开口道：“王爷。”
温邯轻轻拍着沈潇的肩膀，柔声应道：“本王在。”
“我……”沈潇抓着温邯的衣袖沉默了许久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温邯握着沈潇的手抵住了沈潇的额头，“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，本王信你，潇儿，别多想。”
沈潇抱住了温邯，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温邯身上，房中寂静无声。
太阳重新在平阳的大地上升起，沈潇是老百乐侯爷女儿的事情被传遍了平阳大地，老侯爷的那段“往事”就又被百姓拿出来念叨了。
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，谁也没注意到，一个可以称的上简朴的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沈潇的住处外，一个身着尼姑衣袍的老婆婆敲开了大门。
沈潇前半夜在纠结中冻了一夜，后半夜才在温邯的怀抱中睡了过去，等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，就听见幻玢来传，说是百乐侯府的老夫人来了。
温邯揉了揉沈潇的头发，沈潇吐了口气，让幻玢把人能给请了进来。
“老夫人。”沈潇跟着温邯给沈珠行了礼。
沈珠摇了摇头，道：“这礼我受不起，我就是一出家之人，更是一罪人。”
“老夫人此话是何意？”
“若不是我和老侯爷的那一份数不清道不明的婚约，你娘亲也不会选择离开，也就不会造成你们父女十九年未曾相见的局面了。”
“老夫人你多想了，这不怪你。”沈潇苦笑了一下，若是当年遇到哪个局面的人是她，恐怕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离开。
沈珠叹了口气，看向了温邯，“王爷，有些事我想和沈潇姑娘聊一聊，不知王爷你可否暂避一下。”
温邯扭头看向了沈潇，沈潇对他点了点头，他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等温邯离开之后，沈潇便请沈珠坐了下来，两个人相视一眼，沈珠先开了口，“老侯爷是个可怜人，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寻你们母女的下落，阿均是一个意外，那是长公主给我和老侯爷下药后做的错事。”
沈珠狠狠地咳了几下，又继续开口道：“老侯爷从来没有想背叛你娘亲，在他心里，他一直就只有你娘亲那一位夫人，这么多年，老侯爷也是真的不易。”
沈潇抿唇沉默了片刻，“那你这么多年可有委屈过。”
沈珠不解地看了眼沈潇，在明白沈潇的意思之后，摇了摇头，“我其实在嫁于老侯爷之前也有一个心上人，但可惜我没有老侯爷命好，虽找了多年，但一直还是心有希望，可我爱的人是死在我面前的。”
沈潇心一揪，含着歉意开口道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该问的。”
“没事，你是心善的好孩子，昨夜府里来给我传信说是老侯爷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，我很开心，但又害怕你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对老侯爷心有芥蒂，今天冒昧赶来，就是想把事情说明白，老侯爷确实是对不起你和你娘亲，但是他是真的爱你们，回去吧！侯府一直给你们留着地方。”
沈潇吐了口气，紧紧揪着衣服开口道：“我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一个人一生有几个十九年，又有几个可以供寻找希望的十九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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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留给他们孩子的。
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一心去参军，做为武藏长公主和百乐候的独子，李庚从小就是被身边的人众星捧月般的对待着，又因皇家人少，做为当朝皇帝的亲外甥，李庚几乎是从小就是在平阳横着长大的，除了他表哥，没人治得住他。
可是当年他执意要去参军的时候，没人同意他，没有办法，他只好做为一个小小的士兵跟着军队去了边塞，在那里他确实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军功，可是他没有想到，自己所在的军队被派去参加了那场最惊险的战斗。
在那场对决里，整个军队除了他无人幸存，他受了重伤，但他咬着牙爬出了死人堆，被路过的难民给救走了，在那群难民里他遇到了去西域的舞琼，一个月的细心照顾，让李庚动了心，也让舞琼动了情，一场仓促简陋的婚礼，就这样把两个人给拴在了一起。
李庚和舞琼在那穷乡僻壤里生活了半年，他想着等伤好了就带着舞琼回家，名正言顺地把人娶进门，可是他没想到，因为他的失踪，侯府和皇宫乱成了什么样子。
他的表哥，也就是后来的景帝被他父皇派去边塞，一方面是振军威，一方面就是为了找他。
舞琼比李庚更先遇到那些人，她知道了李庚的身份之后她一点都不欢喜，她明白自己的出身，她和李庚不会有好结果的。
舞琼犹豫了三日，最后还是选择离开，临走时她带走了那块玉以及李庚的一截头发，结发与夫妻，她想留下一点证据，证明她曾经被这个男人爱过。
舞琼离开了，带着肚子里的孩子，可李庚却像疯了一样，在那里找了好久，可是他没有找到，他有的仅是舞琼临走前留下的一封诀别信。
李庚被带回了平阳，武藏长公主为了拴住李庚，强迫他娶了他的那个从没有被确定下来的未婚妻，李庚也曾反抗过，可一切都没有用。
最后，李庚为了在侯府里给舞琼留下一个位置，答应娶妻，但是要求是必须让她的舞儿进祠堂，在侯府的家谱上填上一笔。
长公主答应了，可是她传出去的话却不是这样，为了侯府的面子，为了不惹怒新娘的娘家齐王府，她只能说李庚是因为失忆才和别人成亲的，但斯人已逝，死者为大，进个祠堂还是应当被允许的。
风吹着窗户，一下又一下地制造着噪音，可是房间里的人却丝毫没有要去关掉它的意思，沈潇坐在地上，满屋没有点一支蜡烛，除了窗户的声音，这房间里静的没有一丝人气。
沈潇从侯府回来之后就去找了姜容镜，姜容镜承认她是故意的，她看过了舞琼留下的东西，她知道她姐姐在纠结什么，她更知道沈潇歌姬的身份终究不是一顿美好的过往。
哪怕她是全国最有名的歌姬，哪怕她是大长公主的师父，这些依旧填补不了她和温邯之间的出身差距，姜容镜不希望沈潇步舞琼的后尘，她希望沈潇的出嫁可以风风光光的，不受世人一句诟病。
沈潇知道姜容镜在想什么，她也知道李庚对于她娘亲舞琼的爱有多深，可是她却犹豫了。
她回想起自己和温邯的第一次相遇，她怕温邯怀疑她是故意接近他的。
风声越来越大，可是窗户的碰撞声却停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跳窗的闷响，沈潇抬头朝窗户那边看去，一个拿着烛灯的人影离她越来越近，最后直接走到她的身侧，蹲了下来，将她揽进了怀里。
闻着熟悉的味道，沈潇抓住了温邯的衣袖，试探着开口道：“王爷。”
温邯轻轻拍着沈潇的肩膀，柔声应道：“本王在。”
“我……”沈潇抓着温邯的衣袖沉默了许久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温邯握着沈潇的手抵住了沈潇的额头，“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，本王信你，潇儿，别多想。”
沈潇抱住了温邯，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温邯身上，房中寂静无声。
太阳重新在平阳的大地上升起，沈潇是老百乐侯爷女儿的事情被传遍了平阳大地，老侯爷的那段“往事”就又被百姓拿出来念叨了。
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，谁也没注意到，一个可以称的上简朴的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沈潇的住处外，一个身着尼姑衣袍的老婆婆敲开了大门。
沈潇前半夜在纠结中冻了一夜，后半夜才在温邯的怀抱中睡了过去，等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，就听见幻玢来传，说是百乐侯府的老夫人来了。
温邯揉了揉沈潇的头发，沈潇吐了口气，让幻玢把人能给请了进来。
“老夫人。”沈潇跟着温邯给沈珠行了礼。
沈珠摇了摇头，道：“这礼我受不起，我就是一出家之人，更是一罪人。”
“老夫人此话是何意？”
“若不是我和老侯爷的那一份数不清道不明的婚约，你娘亲也不会选择离开，也就不会造成你们父女十九年未曾相见的局面了。”
“老夫人你多想了，这不怪你。”沈潇苦笑了一下，若是当年遇到哪个局面的人是她，恐怕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离开。
沈珠叹了口气，看向了温邯，“王爷，有些事我想和沈潇姑娘聊一聊，不知王爷你可否暂避一下。”
温邯扭头看向了沈潇，沈潇对他点了点头，他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等温邯离开之后，沈潇便请沈珠坐了下来，两个人相视一眼，沈珠先开了口，“老侯爷是个可怜人，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寻你们母女的下落，阿均是一个意外，那是长公主给我和老侯爷下药后做的错事。”
沈珠狠狠地咳了几下，又继续开口道：“老侯爷从来没有想背叛你娘亲，在他心里，他一直就只有你娘亲那一位夫人，这么多年，老侯爷也是真的不易。”
沈潇抿唇沉默了片刻，“那你这么多年可有委屈过。”
沈珠不解地看了眼沈潇，在明白沈潇的意思之后，摇了摇头，“我其实在嫁于老侯爷之前也有一个心上人，但可惜我没有老侯爷命好，虽找了多年，但一直还是心有希望，可我爱的人是死在我面前的。”
沈潇心一揪，含着歉意开口道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该问的。”
“没事，你是心善的好孩子，昨夜府里来给我传信说是老侯爷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，我很开心，但又害怕你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对老侯爷心有芥蒂，今天冒昧赶来，就是想把事情说明白，老侯爷确实是对不起你和你娘亲，但是他是真的爱你们，回去吧！侯府一直给你们留着地方。”
沈潇吐了口气，紧紧揪着衣服开口道：“我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一个人一生有几个十九年，又有几个可以供寻找希望的十九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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