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成才和成人_我木讷的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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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成才和成人

  辅导员见我来了,赶忙站起身。

  他朝我走过来,神色姿态和语气都透着一股卑微,是和对着李莉时完全不同的模样。

  “周老师,你来啦。这事我正严肃教育她呢。哎,你先坐、先坐先坐。”

  他搬来一个凳子,示意我坐下,我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怎么相处,只能跟着坐下来。

  李莉不敢抬头看我,她低着脑袋,哭泣抽搐得厉害。

  “先坐吧。”我对李莉说。

  李莉偷着看我,她长发遮掩下的表情显得有些怯弱。辅导员关上门,走了过来。“坐吧,周老师让你坐你就坐。”

  李莉搬来身旁的椅子坐下,位置却宁愿亲近大骂她的辅导员,半点都不往我这边倾。我并不觉得这有些什么,只是诧异自己的人品。

  我看起来很凶吗?

  “周老师。”辅导员关好门回来坐下。“周老师,都是我没有管好学生,让她做了这样的事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  “我来了解一下情况。”我率先表明我的态度,我看向李莉。“同学,我能先了解一下原因吗?”

  面对我的询问,李莉有些沉默,看样子并不大想回答我的问题。

  “快说!”辅导员有些着急。“赶紧跟周老师道歉,看看你做的什么事,脑子真是进水了!”

  辅导员骂得有点凶,我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

  他又朝我道歉。“周老师,她已经知道错了,刚刚还挺会说话的,现在估计是不好意思了。”

  我觉得她的辅导员,还是蛮颠覆我的对他的印象。一直以为他要更冲一些,没想到还是很维护学生的。虽然他骂了她,但话里话外还是在替她求情。

  或许说要让她退学,也只是吓吓她罢了。

  “我、我……”李莉真的哭得声音都沙哑了。

  她低着头,披肩的长头发就这么挡着,她坐在椅子上的样子,让我有种自己是在监狱里审问犯人的感觉。我并没有这个意思,我只想心平气和的解决这件事情。

  “我喜欢赵老师……”李莉像是终于打开了话匣子,一下子激动了起来。她抬头看着我,样子狼狈极了。“周老师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我就是一时糊涂……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。只是、只是赵老师……”

  李莉用手捂着脸,大声哭泣了起来。

  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一开始,我只是觉得这个老师讲课特别的有趣。有一次他点我起来回答问题,还夸奖了我,我就有点控制不住……同学们都知道,都让我别痴心妄想了。我问赵老师要手机号码,赵老师也拒绝了我,我实在是太难过了……”

  嗯。

  真相大白得很突然。

  所以我的人缘还是和他挂上了勾。

  为什么?这真是哪里都有他。

  以前我就不说了,我是他女朋友,这份难我受得也还算理解。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?我为什么还要因为他遭这一回?

  “所以,上次你故意在我的课上问我?”

  所以。那并不是学生的一次辩论或者闲聊。只是她故意用‘非爱慕虚荣’的框架框我,希望我能离他远点。

  现在的学生,思维怎么这么复杂了?

  “我不是故意的。大家都说赵老师喜欢你,可是也一直没有传出你们交往的消息。我只是想确定一下……周老师……”

  她看着我忽然大哭,特别委屈的大哭。我甚至有一种,她受了委屈的感觉。

  “周老师,你怎么能撒谎呢?你明明说了不喜欢周老师,却还特意翘课去和周老师一起玩,你怎么能骗人呢?”

  ……

  所以,她是哪里得来的消息?

  “李莉!”辅导员有点看不过去了。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老师的生活是你们能够随便议论的吗!周老师对赵老师怎样,那也是她自己的事。赵老师喜欢周老师和你也没有关系。你作为学生,不好好学习,成天想着这些事做什么!”

  “我不是故意的。本来、本来周老师说了不喜欢赵老师,我都准备好再跟赵老师表白了,结果他们又都说周老师和赵老师那天没上课,是因为一起去玩了。我、我都跟同学们说好一定会追到赵老师的,结果还被人看了笑话。我是社团副社长啊,怎么能让人这么议论呢!”

  ……我大概明白了,李莉的意思。

  “你还知道自己是社团副社长!看看你做的什么榜样,知道这样影响有多坏吗!”辅导员又开始在我面前教育。

  “所以,那天他也有课?”

  好吧,我承认我的关注点,有那么一点奇怪。

  “赵老师连假都没请,直接晾了三班学生一堂课,大家都传遍了。周老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!”

  果然,平时我应该多和其她老师聊天的。

  如果我澄清,说这里面的大家不包括我,想必也是没有人信的吧?他明明说了他没有课。而且还特意跟我控诉了一下学校给他安排的课表。

  所以,他是故意的?

  他总不会猜到我会去打电话和学校请假吧?那样是不是有点可怕了?

  我暂时抛弃这个我想不明白的问题。

  “我还是说明一下。我并没有和赵老师交往,只是我们之间……有点未解决的旧事而已。所以,你的所作所为是毫无意义的,今天你得到的结果,所有责任都在于你。”

  李莉还在哭。“明明是周老师你撒谎在先。如果你讨厌赵老师,怎么可能这样一直和他一起。”

  她还在怪我。

  我承认我时常被他迷惑。“但这并不能开脱你所犯下的一切错事。”

  “我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周老师,我不能被退学。我家里都借钱供着我读书,我不能这么被退学,我爸会气死的,他已经五十几岁了,我不能让他受这些。”

  “所以,你做这一切的时候,想过你爸吗?”

  “我真的是脑子一时糊涂……”

  李莉的声音很大,显然是有些激动了。她两手置于胸前,紧紧的握成拳头。我当她这是下意识的保护自己。但我并不是伤害人的那个。

  “首先,你没有认识到错误。”我尽量平静语气去和她说话。“撇开你的爸爸、撇开我之前说的话,你所作所为本身就是错误的。你以为网络能够成为你的保护,你躲在背后,PS了一些照片,用编造的谎言去污蔑一个人。这本身就是错的。”

 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,没再着急反驳我。

  “你在进入大学之前,读了多少年的书,学了多少做人的道理?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得起你这么多年来学的知识,还有辛勤教导你的老师。”

  我见她好像不排斥了,便想好好跟她说明白。“你说你是社团副社长,这说明你很优秀,你上课也很认真,成绩想必也是名列前茅的。但是,你并没有树立起一个正确的人生道德观……而且缺乏基本的法律知识。你至今为止在这方面都是失败的。”

  她没在说话,辅导员也安静了。他们两人就这么看着我,让我有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。我努力忽视这一切。

  “周老师,对不起,是我不成熟……”

  她终于开口,也算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情况。

  否则,再这么下去,我都要怀疑自己话说重了。

  “你这是在诽谤,只要我愿意,我随时可以起诉你。你不能这么做,这是错的。先成人再成才。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存在缺陷,本质上还是你思想不端正的原因。不成熟三个字,用在你身上也存在歧义。你得承认它,不能把一切归结到别人的身上。这是很可怕的事情,这会让你失去应有的判断力。人一旦在做坏事的时候,认为自己是正义的,就很难回头了。”

  李莉哭得有些颤抖,她看着我,神色有些复杂,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。

  “周、周老师,你会起诉我吗?会不让我读书吗?”

  她忽然就跪了下来,吓了我一跳。我赶忙站起来去扶她,她不肯起,我将目光放到她的辅导员身上,结果辅导员坐得稳稳的,丝毫没有把我求助的目光放在眼里。

  我只能对她说。“你先起来,有事好好说。”

  她抓着我的手。“周老师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我不应该那么做,那是错的。周老师,我知道我没脸跟您求情,但是求您了,我不能这么回去,我爸为了我,农活不忙的时候还要去做苦力给人搬东西,有些时候早上四五点出门,晚上一点钟都结束不了。周老师,我真的知道错了,求求您,我不能被退学,您要我怎么做我都肯,求您了。”

  我终于意识到,她已经开始用‘您’来称呼我了。这个尊称我受得有些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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