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遥远的十二年前
帐篷有点小，睡我们两个也是差不多。我倒在了他的身上，又是连鞋都没有脱。帐篷里铺了防潮垫和被子，这么一来，倒是挺舒服的。
“小小，很晚了。你看！”
他拿手机给我看，已经一点多了，我没想到这么晚，明明也没有做什么才对。我也没再坚持，脱鞋鞋子便进了帐篷。等我们拉上帐篷，只见外面微弱的篝火亮光，四周寂静得很，这么一看，好像除了我们以外，别的什么都没有。
这里的夜出奇的凉快，是个避暑的好地方。他把被子带过来，卷在我们两人的肚子上。这和在酒店里睡下是不一样的。这里的空间更密闭也更小些我一侧头，就能看见他。
他靠过来，手臂搭在我的腰上，占有欲十足的样子。
“小小。”
“嗯？”
我不该躺下来的，躺下来后只感觉实在太舒服了，浑身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放松。本来露营还是有点小担心的。毕竟是睡在地上，担心有蚊虫，担心有蛇。可是一躺下来，就什么都不想了。
“我们还会来的，所以，星星没看够也没有关系，下回我拿了躺椅，我们再看。”
“嗯。”
我有点昏昏欲睡，我抬头看着帐篷盯上，觉得设计还是有些缺陷。如果顶上是透明的就好了，这样也一样可以看见星星吧。
“小小，你高兴吗？”
“嗯。”毕竟还那么幸运的看见了流星。虽然没能成功聚会，但露营的目的达到了，又是烧烤又是星星，肯定是高兴的。
“我、我也很高兴。”
我的眼皮子开始打架，听他的声音都有些缥缈，有点听进去了耳朵了，却没能分析他说了什么的感觉。
“小小，我们重新开始吧……慢慢的开始……”
或许真是太晚，我最后还是睡着了。他的话我听了个大概，也没想着回，只是记得，他好像一个人说了挺久的。说了什么，我都有点恍惚。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。昨晚我睡得太快，甚至顾不上背过身。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已经面对着他睡了。只是醒来，感觉我蜷缩在了一处，完全躲在了他的怀里。睁开眼，他就撑着脑袋傻笑着看我。
他的唇落下来，在我额头上给了个吻。
“早安小小。”
“早。”我礼貌性的回应，起身后觉得身上哪出都有点酸软的感觉。果然还是睡床要更舒服些。到底比不了。
他跟着起身。“小小，昨天有蚊子咬吗？”
我摇头。“没有。你被蚊子咬了？”
“没。”
那他问什么？
“不过昨天小小你竟然睡觉卷被子！冷吗？”
我回想了一下，点点头。“夜里觉得冷。”
他伸手来探我额头。“可别又感冒了。”
“不会。”
毫无营养的对话，迎来露营的清晨。当我爬出帐篷的时候，帐篷有些湿了，是被山里的雾给弄湿的。
他收帐篷的时候一个劲的掸水。我本来是想问问他要不要就这么让帐篷晒晒太阳，后面还是觉得浪费时间，就不说了。
我努力回想昨晚睡前他说的话。我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听到的，是延伸的梦还是他说的。我在想要不要开口求证，然后拒绝他。
毕竟如果他认为我默认了，这非常的不好。
“昨晚……”
“嗯？”他蹲在地上一边卷帐篷，一边看着我。“怎么了小小？”
“昨晚你说了什么？”
他盯着我看了半响，看得我后背寒毛竖起，感觉特别的不妙。
他终于开口。“我说让你嫁给我。”
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，不知为何的打量着四周。我发誓，我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，还没来得及分析出自己要怎么回应呢。
他自嘲的笑了一下。“小小，上回你就要跳车，这回我观察过了，除非你跑远点跳河，否则没戏。”
他话里的意思，显得我莫名有些小气。我明明没有这个意思。难道我就要因为他一句话，莫名其妙跑到河边，然后直接往下跳？这场景被他描述得，都有画面感了。
“小小，你要拒绝，就不要问，我还能再做会梦，这特意问了再拒绝，我还得再被你补一刀。”
我哪里知道。
他昨天明明说了好长一段话，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久。怎么今天问起来，就一句话给总结了？
“没关系。”他把帐篷装好，站起来牵我的手。“反正唐僧取点经都需要九九八十一难呢，我还是经受得起打击的。”
他牵着我走，白天的石头路比晚上好走多了。我也能跟上他的步伐。
我就看着他的背影想事情，想很多、很多的事情。
“要不，你走吧。”
我嘴笨，只能总结出这么一句话。
他没回头看我，只是埋头走着。“我现在不就走着。”
他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“我不可能当你女朋友，更不会和你结……”
他忽然停下脚步，我吓了一跳，从石头上踩漏了一脚，差点没摔倒。他赶忙回过神扶住我。
“小小，我就回个头，至于把你吓得。”
我默了一下。我虽然木讷些，不大明白他的意图，但是他的目的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了。他想让我重新当他女朋友，至于结婚，这是他第二次提起，我暂时还不能确定真假。
我觉得他也是可以商量的，或许我再直接点表明态度，他就能够明白。
“你知道我不会的，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。”虽然说是心甘情愿，但是太过、太多，我怕我，会承受不起。
“小小，凡事都不能说绝对。有句话说得好，时间能证明一切。我们什么都不缺，就缺时间。既然缺的是时间，你怎么能说浪费呢？肯定是不够，还不够才对。”
可是我不会的。
因为有些事情，就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。假的终究是假的。我没敢问，他没敢提的事情，一直都在。他现在费心搭建出来的，就是空中的楼阁，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，也就不想让他继续。承了他照顾我一晚的恩，我希望他停下来。
“够了。十二年了。”
“可对于我来说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的表情，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述。他给我的感觉，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姑娘，在人生最后时刻，向众人祈求怜悯。
我不想让他划光他所有的火柴。
“对我来说，已经十二年了。”十二年的时间，能改变很多事情。我忘记了那些疯狂，丢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。
我接受了我的木讷和平凡。
这样就好。
我已经走出了一条新的路，不需要回头，不需要任何人的路。他闯不进来了，哪怕他一如既往的耀眼。我无论被他迷惑多少次，我都知道自己不能握上他伸来的手，因为进一步，就是万丈深渊。
一直都是万丈深渊。
“我忘记了。”
“你没有。”
我承认，我没有。可是那又怎么样？我一直都认为，我从那段荒谬的感情中走出来了。我承认了它所有的美好，也正视了它全部的丑陋，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。
可是他出现了。他的步步紧逼让我知道，我并没有放下。时至今日，这是我们第一次开口谈起‘十二年前’。甚至都没敢往深了说。
“小小。”他紧握着我的手。“对你来说，可能久了点。可是对于我来说，这只是开始，刚刚开始。我还有好多没有做，我、等了很久。”
他怎么也不能告诉我，他等了十二年吧？
其实，他就算这么说了，也没有关系。男女关系不总是这样的吗？认识了三年，告白说喜欢的时候，无论如何，说的肯定也是三年。
我的心里犹豫着。
问吗？
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？
可是怎么问？
从哪里问起？
脑海里，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绪拉扯着我。
我不能问。我所以为的他，只是我认为的，并不是真实的他。我一向木讷，没什么看人的本事。就说当年，直到现在，我还觉得他是认真的。可是结果证明了，这一切都是假的。
我承认我有些恍惚了。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表现，让我觉得他是真心的喜欢我。所以我才想要开口问了。
但是如果是假的呢？
一如过去，我所以为的，都只是我认为的。
我不能相信他。
“老板走过来了，去结账吧。”
我终究是岔开了话题。
他固执的和我十指相扣，只是表情却没能再阳光起来。
结账后他开车回去，又是走了好久，路上我们吃了一顿早午饭，都没有再说什么话。下午的时候我们回到家，他赶着宠物店下班的点，去接了大大。
我独自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，这两天漂浮不定的心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。
没关系的。
这并没有改变什么。
我的生活，一切照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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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小，很晚了。你看！”
他拿手机给我看，已经一点多了，我没想到这么晚，明明也没有做什么才对。我也没再坚持，脱鞋鞋子便进了帐篷。等我们拉上帐篷，只见外面微弱的篝火亮光，四周寂静得很，这么一看，好像除了我们以外，别的什么都没有。
这里的夜出奇的凉快，是个避暑的好地方。他把被子带过来，卷在我们两人的肚子上。这和在酒店里睡下是不一样的。这里的空间更密闭也更小些我一侧头，就能看见他。
他靠过来，手臂搭在我的腰上，占有欲十足的样子。
“小小。”
“嗯？”
我不该躺下来的，躺下来后只感觉实在太舒服了，浑身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放松。本来露营还是有点小担心的。毕竟是睡在地上，担心有蚊虫，担心有蛇。可是一躺下来，就什么都不想了。
“我们还会来的，所以，星星没看够也没有关系，下回我拿了躺椅，我们再看。”
“嗯。”
我有点昏昏欲睡，我抬头看着帐篷盯上，觉得设计还是有些缺陷。如果顶上是透明的就好了，这样也一样可以看见星星吧。
“小小，你高兴吗？”
“嗯。”毕竟还那么幸运的看见了流星。虽然没能成功聚会，但露营的目的达到了，又是烧烤又是星星，肯定是高兴的。
“我、我也很高兴。”
我的眼皮子开始打架，听他的声音都有些缥缈，有点听进去了耳朵了，却没能分析他说了什么的感觉。
“小小，我们重新开始吧……慢慢的开始……”
或许真是太晚，我最后还是睡着了。他的话我听了个大概，也没想着回，只是记得，他好像一个人说了挺久的。说了什么，我都有点恍惚。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。昨晚我睡得太快，甚至顾不上背过身。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已经面对着他睡了。只是醒来，感觉我蜷缩在了一处，完全躲在了他的怀里。睁开眼，他就撑着脑袋傻笑着看我。
他的唇落下来，在我额头上给了个吻。
“早安小小。”
“早。”我礼貌性的回应，起身后觉得身上哪出都有点酸软的感觉。果然还是睡床要更舒服些。到底比不了。
他跟着起身。“小小，昨天有蚊子咬吗？”
我摇头。“没有。你被蚊子咬了？”
“没。”
那他问什么？
“不过昨天小小你竟然睡觉卷被子！冷吗？”
我回想了一下，点点头。“夜里觉得冷。”
他伸手来探我额头。“可别又感冒了。”
“不会。”
毫无营养的对话，迎来露营的清晨。当我爬出帐篷的时候，帐篷有些湿了，是被山里的雾给弄湿的。
他收帐篷的时候一个劲的掸水。我本来是想问问他要不要就这么让帐篷晒晒太阳，后面还是觉得浪费时间，就不说了。
我努力回想昨晚睡前他说的话。我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听到的，是延伸的梦还是他说的。我在想要不要开口求证，然后拒绝他。
毕竟如果他认为我默认了，这非常的不好。
“昨晚……”
“嗯？”他蹲在地上一边卷帐篷，一边看着我。“怎么了小小？”
“昨晚你说了什么？”
他盯着我看了半响，看得我后背寒毛竖起，感觉特别的不妙。
他终于开口。“我说让你嫁给我。”
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，不知为何的打量着四周。我发誓，我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，还没来得及分析出自己要怎么回应呢。
他自嘲的笑了一下。“小小，上回你就要跳车，这回我观察过了，除非你跑远点跳河，否则没戏。”
他话里的意思，显得我莫名有些小气。我明明没有这个意思。难道我就要因为他一句话，莫名其妙跑到河边，然后直接往下跳？这场景被他描述得，都有画面感了。
“小小，你要拒绝，就不要问，我还能再做会梦，这特意问了再拒绝，我还得再被你补一刀。”
我哪里知道。
他昨天明明说了好长一段话，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久。怎么今天问起来，就一句话给总结了？
“没关系。”他把帐篷装好，站起来牵我的手。“反正唐僧取点经都需要九九八十一难呢，我还是经受得起打击的。”
他牵着我走，白天的石头路比晚上好走多了。我也能跟上他的步伐。
我就看着他的背影想事情，想很多、很多的事情。
“要不，你走吧。”
我嘴笨，只能总结出这么一句话。
他没回头看我，只是埋头走着。“我现在不就走着。”
他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“我不可能当你女朋友，更不会和你结……”
他忽然停下脚步，我吓了一跳，从石头上踩漏了一脚，差点没摔倒。他赶忙回过神扶住我。
“小小，我就回个头，至于把你吓得。”
我默了一下。我虽然木讷些，不大明白他的意图，但是他的目的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了。他想让我重新当他女朋友，至于结婚，这是他第二次提起，我暂时还不能确定真假。
我觉得他也是可以商量的，或许我再直接点表明态度，他就能够明白。
“你知道我不会的，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。”虽然说是心甘情愿，但是太过、太多，我怕我，会承受不起。
“小小，凡事都不能说绝对。有句话说得好，时间能证明一切。我们什么都不缺，就缺时间。既然缺的是时间，你怎么能说浪费呢？肯定是不够，还不够才对。”
可是我不会的。
因为有些事情，就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。假的终究是假的。我没敢问，他没敢提的事情，一直都在。他现在费心搭建出来的，就是空中的楼阁，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，也就不想让他继续。承了他照顾我一晚的恩，我希望他停下来。
“够了。十二年了。”
“可对于我来说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的表情，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述。他给我的感觉，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姑娘，在人生最后时刻，向众人祈求怜悯。
我不想让他划光他所有的火柴。
“对我来说，已经十二年了。”十二年的时间，能改变很多事情。我忘记了那些疯狂，丢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。
我接受了我的木讷和平凡。
这样就好。
我已经走出了一条新的路，不需要回头，不需要任何人的路。他闯不进来了，哪怕他一如既往的耀眼。我无论被他迷惑多少次，我都知道自己不能握上他伸来的手，因为进一步，就是万丈深渊。
一直都是万丈深渊。
“我忘记了。”
“你没有。”
我承认，我没有。可是那又怎么样？我一直都认为，我从那段荒谬的感情中走出来了。我承认了它所有的美好，也正视了它全部的丑陋，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。
可是他出现了。他的步步紧逼让我知道，我并没有放下。时至今日，这是我们第一次开口谈起‘十二年前’。甚至都没敢往深了说。
“小小。”他紧握着我的手。“对你来说，可能久了点。可是对于我来说，这只是开始，刚刚开始。我还有好多没有做，我、等了很久。”
他怎么也不能告诉我，他等了十二年吧？
其实，他就算这么说了，也没有关系。男女关系不总是这样的吗？认识了三年，告白说喜欢的时候，无论如何，说的肯定也是三年。
我的心里犹豫着。
问吗？
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？
可是怎么问？
从哪里问起？
脑海里，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绪拉扯着我。
我不能问。我所以为的他，只是我认为的，并不是真实的他。我一向木讷，没什么看人的本事。就说当年，直到现在，我还觉得他是认真的。可是结果证明了，这一切都是假的。
我承认我有些恍惚了。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表现，让我觉得他是真心的喜欢我。所以我才想要开口问了。
但是如果是假的呢？
一如过去，我所以为的，都只是我认为的。
我不能相信他。
“老板走过来了，去结账吧。”
我终究是岔开了话题。
他固执的和我十指相扣，只是表情却没能再阳光起来。
结账后他开车回去，又是走了好久，路上我们吃了一顿早午饭，都没有再说什么话。下午的时候我们回到家，他赶着宠物店下班的点，去接了大大。
我独自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，这两天漂浮不定的心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。
没关系的。
这并没有改变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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