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 事由
我跟女事主要这么多钱，并非是狂妄之语，而是人的劫难与鬼的劫难交叠在一起，不经过狠一点的阎王司判处是非曲直，下油锅，入磨盘磨成血水，锯子锯成十八块，恶鬼不会认账，如果不经过这些残酷的手段，双方没有死伤，恶鬼是不会罢休的，它们都是阴间历经世事，必须见血见暴见命方才能平息，无能力的被逼的无奈只能随它们，若是遇到难缠的主，恐怕落得人财散尽仍不能解决，家族中人都无法独善其身。
这些心理的话一闪而过，但是必须要把事情考虑的严酷一些，周全一些，才能万无一失。
我搬了把椅子，轻轻的坐下，脚翘着门边，将门推关好，听见轻微的“咔哒”声响。
电话并没有因为长时间通话而挂掉，我继续听老奶奶的声音。
“七十多年前，我是地主家的小姐，我家老先生凌孝治年轻时是位人人敬仰的好人，他父亲凌长青是凌家渡的族长，难免会做有一些不好的事，别人说他为了敛财，把凌家渡的坟地都给占了，这片祖宗坟地位于好水田里，正对着村子，村上人祭扫很方便，随着日本人来了，他把坟地腾出来当农田种粮食给日本人吃，称为日本粮，这些粮食及在周围喂的羊都进贡给日本人，这事惹恼了乡亲和抗日的武装，第二年偷摸把我家老公公给暗杀了。
我公公当初的理由是凌家渡人口多了，农田自然不够用了，村上的人搬迁坟地到山上。
这样一来，据说凌家渡的风水就破了，不让乡亲们埋在祖坟，而是强行迁到山上，这就惹恼了凌孝文一帮人。
老公公死后，我先生年轻，从大学回来做表率，主动把公公的坟地迁到了更远的山里，那座山就叫皇子山，一直荒着，底下是几条溪流。
后来日本投降了，避讳这个皇军的皇，把皇子山改成了犬子山，把我公公的尸体又拉出来给抛尸了，就扔在溪流里，被野狗也啃了，东一块西一块。
听说这个山风水好，凌孝文把埋葬的地方换成了他的母。
我和先生把尸体凑起来葬在皇子山对面的竹林中，竹林里雾气大，经常能遇见鬼。
打那以后，整条村子风水就不好了。
……
“这么说这是个风水的问题？”
“这个可难办了，我对风水知识一知半解。”
“他公公一直当着抗联主任，后来就在当地任官职。我也不清楚我先生犯了哪条，被凌孝文告发，从杭州回到家乡教书，一直背压制和批斗，很是辛苦，这样我们的几个孩子都先后死了，只剩下一个女娃儿，嫁给了凌孝文的叔侄子，到现在我们就依靠这个三女儿……”
“你说说解放前为了坟地，我公公说过些过头的话，恶鬼生前跟他起过矛盾，这么多年都解决不了。”
这是一件七十年前的事，要说大还真不大，我琢磨了一下，打断她的话。
“继续在死者头上罩上一顶帽子，最好是草帽，没有草帽新买的礼帽也可以，恶鬼看不见死者的脸，自然不会来报复，傍晚太阳落山时焚化纸钱，以后每个一个时辰分别在东南西北分别焚化，买通四方路神，求给死者的鬼魂指出一条通路，死者这些天下落不明，必然是被恶鬼搅闹，恐怕被欺凌的不成鬼样子了。”
“我已经九十岁了，差不多要和先生一起入土了。”老太太突然哭了。
“老奶奶，你放心吧，我会给你报喜的。不要担心，也别难过，
人死了是非曲直还论它干啥。”我相信世上有一种缘分，就是破解不好的事情变化成好的，这同样是一种造化。
“我……担心后人被这件事牵连。”老奶奶在电话里停了一段时间。
“事不多，能有多可怕，别担心，半夜三更时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怕，只在死者灵堂前焚纸钱，嘱咐死者拿钱去疏通，鬼间虽然有阴司判事非，但阎罗王都是爱钱的，他们偏向老鬼，不会听信新鬼的话，你烧了这么多纸钱，差不多够死者孝敬阴神了，四更五更都要焚化一次，只要心怀敬意，到了天亮就不会有事了。”我笑了，尽力的安慰她。
“小师父说到我心坎里去了，辛苦你这一趟，我已经走不动，到时会让人在村口迎接，村里的风水坏了，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，看书nsnt已经很少了，村子里的年轻人最近几十年经常出事，怨鬼捉壮年，阴气挡路，外人经常会摸不到进村的路。”
“不辛苦，驱鬼的事我最在行，不但能驱逐恶鬼，顺便帮忙把风水给调理好了，尽管放正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。”我安慰她两句，从她口气里觉得这事很严重，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命运，当然最后这两句话是明显自己给自己鼓士气，倒不是吹牛，毕竟我读过几本关于风水的闲书。
“你带个帮手吧，小师父，我担心你一人进村应付不来，如果为了全村的人，我愿意一天一人出一百，给你们十天时间。”还是老人有经验，一语道破我的心声。
我已经听了她将近半个小时的絮叨，想提前结束这段谈话。
“老奶奶，请问事主生前是你的原配还是……”老太太愣了一下。
“我和我先生都是东洋大学的学生，我先生是凌家渡出的第一个大学生，我们都很开明，钱活着用，人死了什么也不是，我刚解放时写过一本书，最近十几年再版了几次，来钱不是太难，你要是真的替我们办好了这件事，替村里人求得平安，对我是一种安慰，当做替我公公赎罪未尝不可。我当场拿出三万，另外再给你小徒弟一万，就当做是替我公公赎罪，再多我就只能捐棺材，别以为我是个乡下老太太，我不会连累子女一分一毫。”事主老奶奶最后腼腆的笑起来，我似乎能看见她满脸皱纹的脸上，充满期待的眼神。
鬼怪神天地之灵，万不得已，人力不能左右，只能尽天道看人为，走一步是一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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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心理的话一闪而过，但是必须要把事情考虑的严酷一些，周全一些，才能万无一失。
我搬了把椅子，轻轻的坐下，脚翘着门边，将门推关好，听见轻微的“咔哒”声响。
电话并没有因为长时间通话而挂掉，我继续听老奶奶的声音。
“七十多年前，我是地主家的小姐，我家老先生凌孝治年轻时是位人人敬仰的好人，他父亲凌长青是凌家渡的族长，难免会做有一些不好的事，别人说他为了敛财，把凌家渡的坟地都给占了，这片祖宗坟地位于好水田里，正对着村子，村上人祭扫很方便，随着日本人来了，他把坟地腾出来当农田种粮食给日本人吃，称为日本粮，这些粮食及在周围喂的羊都进贡给日本人，这事惹恼了乡亲和抗日的武装，第二年偷摸把我家老公公给暗杀了。
我公公当初的理由是凌家渡人口多了，农田自然不够用了，村上的人搬迁坟地到山上。
这样一来，据说凌家渡的风水就破了，不让乡亲们埋在祖坟，而是强行迁到山上，这就惹恼了凌孝文一帮人。
老公公死后，我先生年轻，从大学回来做表率，主动把公公的坟地迁到了更远的山里，那座山就叫皇子山，一直荒着，底下是几条溪流。
后来日本投降了，避讳这个皇军的皇，把皇子山改成了犬子山，把我公公的尸体又拉出来给抛尸了，就扔在溪流里，被野狗也啃了，东一块西一块。
听说这个山风水好，凌孝文把埋葬的地方换成了他的母。
我和先生把尸体凑起来葬在皇子山对面的竹林中，竹林里雾气大，经常能遇见鬼。
打那以后，整条村子风水就不好了。
……
“这么说这是个风水的问题？”
“这个可难办了，我对风水知识一知半解。”
“他公公一直当着抗联主任，后来就在当地任官职。我也不清楚我先生犯了哪条，被凌孝文告发，从杭州回到家乡教书，一直背压制和批斗，很是辛苦，这样我们的几个孩子都先后死了，只剩下一个女娃儿，嫁给了凌孝文的叔侄子，到现在我们就依靠这个三女儿……”
“你说说解放前为了坟地，我公公说过些过头的话，恶鬼生前跟他起过矛盾，这么多年都解决不了。”
这是一件七十年前的事，要说大还真不大，我琢磨了一下，打断她的话。
“继续在死者头上罩上一顶帽子，最好是草帽，没有草帽新买的礼帽也可以，恶鬼看不见死者的脸，自然不会来报复，傍晚太阳落山时焚化纸钱，以后每个一个时辰分别在东南西北分别焚化，买通四方路神，求给死者的鬼魂指出一条通路，死者这些天下落不明，必然是被恶鬼搅闹，恐怕被欺凌的不成鬼样子了。”
“我已经九十岁了，差不多要和先生一起入土了。”老太太突然哭了。
“老奶奶，你放心吧，我会给你报喜的。不要担心，也别难过，
人死了是非曲直还论它干啥。”我相信世上有一种缘分，就是破解不好的事情变化成好的，这同样是一种造化。
“我……担心后人被这件事牵连。”老奶奶在电话里停了一段时间。
“事不多，能有多可怕，别担心，半夜三更时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怕，只在死者灵堂前焚纸钱，嘱咐死者拿钱去疏通，鬼间虽然有阴司判事非，但阎罗王都是爱钱的，他们偏向老鬼，不会听信新鬼的话，你烧了这么多纸钱，差不多够死者孝敬阴神了，四更五更都要焚化一次，只要心怀敬意，到了天亮就不会有事了。”我笑了，尽力的安慰她。
“小师父说到我心坎里去了，辛苦你这一趟，我已经走不动，到时会让人在村口迎接，村里的风水坏了，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，看书nsnt已经很少了，村子里的年轻人最近几十年经常出事，怨鬼捉壮年，阴气挡路，外人经常会摸不到进村的路。”
“不辛苦，驱鬼的事我最在行，不但能驱逐恶鬼，顺便帮忙把风水给调理好了，尽管放正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。”我安慰她两句，从她口气里觉得这事很严重，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命运，当然最后这两句话是明显自己给自己鼓士气，倒不是吹牛，毕竟我读过几本关于风水的闲书。
“你带个帮手吧，小师父，我担心你一人进村应付不来，如果为了全村的人，我愿意一天一人出一百，给你们十天时间。”还是老人有经验，一语道破我的心声。
我已经听了她将近半个小时的絮叨，想提前结束这段谈话。
“老奶奶，请问事主生前是你的原配还是……”老太太愣了一下。
“我和我先生都是东洋大学的学生，我先生是凌家渡出的第一个大学生，我们都很开明，钱活着用，人死了什么也不是，我刚解放时写过一本书，最近十几年再版了几次，来钱不是太难，你要是真的替我们办好了这件事，替村里人求得平安，对我是一种安慰，当做替我公公赎罪未尝不可。我当场拿出三万，另外再给你小徒弟一万，就当做是替我公公赎罪，再多我就只能捐棺材，别以为我是个乡下老太太，我不会连累子女一分一毫。”事主老奶奶最后腼腆的笑起来，我似乎能看见她满脸皱纹的脸上，充满期待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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