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6 番外03（含炙停叶潜）
新房子买在郊区，一栋怎么都卖不出去的度假别墅，带个挺大的院子，搬进去的时候是秋天，秋末的时候。
两个人平日里不怎么外出，就算想出去逛个街邱岘一个传送阵想去哪儿就去哪儿，到市中心分分钟的事儿，把住处买在郊区还方便些，没什么人打扰。
陆柯词和邱岘都没什么行李可带的，人过去就行了，屋里收拾得挺干净，他们买了张床又随手买了些生活用品就搬了进去，唯一要处理的是那个长了挺多杂草的院子。
“那些杂草怎么弄？”邱岘擦了遍窗户，从窗台翻下来问，“就这么长着？”
“好乱啊。”陆柯词说。
“那你整理一下，”邱岘指了指他，“在这儿坐半小时没动弹了，你真当我没看到你偷懒是吧？”
陆柯词笑了笑：“不知道怎么弄。”
“想怎么弄怎么弄呗，”邱岘说，“反正就我们俩住。”
就他们俩住。
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。
陆柯词蹲在院子里，用指尖碰了碰那些枯死的杂草，生命力立刻涌入，杂草瞬间活过来，邱岘在后面喊了声：“哎！”
“嗯？”陆柯词扭头看他。
“现在是秋天。”邱岘说。
陆柯词顿了顿，笑着把那些绿光撤回来些许，刚恢复生机的院子又焉了下去。
把院子里的杂草归置归置，又种了些冬天也能好好儿生长的植物，陆柯词又在院子里待了会儿才回到屋里，邱岘已经把家具什么的都擦了一遍，看着不怎么劳动的鬼王劳动起来还是有一手的，至少玻璃擦得干干净净。
“下午吃什么？”陆柯词问。
“这破地儿能吃什么？”邱岘也问，“不然咱出去啃两口土解解馋吧。”
他们买这地儿一开始就是图清净，周围的房子和房子之间隔得很远，又是过年，就别说什么菜市路边摊小吃店了，外头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。
陆柯词却盯着窗外顿住了，邱岘察觉到他的视线，愣了：“你不会真想出去吃土吧？”
“……没，”陆柯词盯着窗外，这时候天上正好下了雨，细密地在空中飘下来，他看着不远处一个缓缓走着的老人，“……叶潜？”
是叶潜。
但已经老了，距离他们当时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或许更久，叶潜现在应该有五十多岁了。
当时炙停被天道所收，叶潜完全没有在幻境里的记忆，只记得有人一直告诉他，不要怕，我会救你出去。
是谁，男还是女，为什么这样说，叶潜全都不知道。
从幻境出去后叶潜身上不再有怨气，自然不会吸引鬼怪，搬离了猫咖，再后来的事陆柯词就不知道了。
“他快死了。”邱岘忽然说。
陆柯词顿了顿：“你看见他身上的死气了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邱岘应了声。
三十多年。
炙停拿命换他多活了三十多年。
“他是不是要过来？”陆柯词忽然察觉到了不对，叶潜在那里徘徊很久，根本就不是要去什么地方，他在同一个地方打转。
“出去看看。”邱岘说。
两个人一出门叶潜就望了过来，犹豫了会儿走过来，他走得慢极了，一步一步踏进被雨浸湿的泥土里，直到陆柯词和邱岘到了他面前，他才深吸口气：“……你们还记得……”
“记得，”陆柯词说，“叶潜。”
叶潜顿了会儿，扯着嘴角笑了：“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。”
陆柯词没说话。
他们把叶潜请进屋让他坐下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，屋里什么都没有，只能倒了热水，三个人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瞪眼。
“你是来找我们的。”邱岘说。
不是疑问句，邱岘说得很肯定。
叶潜轻轻抽了口气，他坐下时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，过了挺久才轻声说：“是。”
“我……想求你们一件事，”他说，“能不能让我见见……炙停，他是叫炙停么？几十年前救了我的那个人，是……炙停么？”
叶潜说从猫咖搬走后他做了很多梦，也因为梦想起来了很多事。
他想起自己前世为了活命杀了很多人，被鬼差带入地府时身上一片漆黑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走不过界桥，会被河水怨灵拽到忘川里受罚，永世不得投胎的恶人。
他还梦到自己被谁从忘川里拽起来，身上被怨灵啃食得没一块儿好地方。
梦了十几年才隐约想起来，带他到地府的，把他带过界桥的又从忘川河里救起来的，都是炙停。
叶潜在梦里看清了，是炙停，是在幻境里告诉他“我会救你出去”的那个人。
“所以我想见见他，至少……问问为什么，”叶潜说，“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我，我想……谢谢他。”
邱岘没有直说炙停如今在天道手里，他抿了口水，没说话，叶潜便懂了，点点头：“见不了……也没事，我就是……”
陆柯词忍不住在双星鉴里问邱岘：“真的不能见吗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邱岘瞥了眼陆柯词，“天道手里的人，哪能说放就放。”
陆柯词把意识抽离了双星鉴。
叶潜没有多留，他说他也住在这里，碰巧看见的陆柯词才来拜访。
之前去过几次猫咖，陆桓意说见不到炙停，叶潜没死心，今天遇见邱岘和陆柯词才明白，或许他是真的见不到炙停了。
“你得了什么病？”邱岘问。
叶潜愣了下，报出一个名字特长的病名，邱岘和陆柯词都没听明白，叶潜笑了笑：“反正没几天活头了。”
陆柯词没说话，他把叶潜送出去又急急忙忙跑回来，邱岘正在收拾杯子，瞥他一眼：“停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“我要说什么？”陆柯词看着他。
“我刚才算了一下，距离炙停被带走已经过了四十年，”邱岘停了会儿，看着陆柯词，“差两天。”
陆柯词也停了会儿，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邱岘的意思。
当初天道就说过，炙停的命本身就剩下四十年，带到天道所在之处也是监禁，仔细算算炙停命不久矣，叶潜何尝不是？
邱岘当然想过去把炙停救出来，可炙停却说不要救，他窥了未来就是犯了错，理应受罚，邱岘只能作罢。
如今不一样了。
叶潜和炙停都快死了，至少在他们死之前……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俩见一面。
邱岘和陆柯词必须去试试。
炙停不愿意见面再另说。
“我们……”陆柯词忽然抬起头，有些激动地冲邱岘喊，还没喊完邱岘就打断了他，“去找天道。”
“好！”陆柯词说，“天道不肯放人怎么办？”
“抢呗，”邱岘说，“你又不是没和天道对着干过……”
“好！我揍他！”陆柯词握了握拳。
“真揍啊？”邱岘乐了下，“我开玩笑的，先去和天道谈谈吧，我觉得他其实没我们想的那么不讲道理。”
“好！”陆柯词应了声。
“你刚要说什么？”邱岘挑着眉问他。
“没什么了，”陆柯词说，“我和你想的一样。”
就是找天道打架还是讲理求情这一方面可能不太相同。
但是没关系。
目的是一样的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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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平日里不怎么外出，就算想出去逛个街邱岘一个传送阵想去哪儿就去哪儿，到市中心分分钟的事儿，把住处买在郊区还方便些，没什么人打扰。
陆柯词和邱岘都没什么行李可带的，人过去就行了，屋里收拾得挺干净，他们买了张床又随手买了些生活用品就搬了进去，唯一要处理的是那个长了挺多杂草的院子。
“那些杂草怎么弄？”邱岘擦了遍窗户，从窗台翻下来问，“就这么长着？”
“好乱啊。”陆柯词说。
“那你整理一下，”邱岘指了指他，“在这儿坐半小时没动弹了，你真当我没看到你偷懒是吧？”
陆柯词笑了笑：“不知道怎么弄。”
“想怎么弄怎么弄呗，”邱岘说，“反正就我们俩住。”
就他们俩住。
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。
陆柯词蹲在院子里，用指尖碰了碰那些枯死的杂草，生命力立刻涌入，杂草瞬间活过来，邱岘在后面喊了声：“哎！”
“嗯？”陆柯词扭头看他。
“现在是秋天。”邱岘说。
陆柯词顿了顿，笑着把那些绿光撤回来些许，刚恢复生机的院子又焉了下去。
把院子里的杂草归置归置，又种了些冬天也能好好儿生长的植物，陆柯词又在院子里待了会儿才回到屋里，邱岘已经把家具什么的都擦了一遍，看着不怎么劳动的鬼王劳动起来还是有一手的，至少玻璃擦得干干净净。
“下午吃什么？”陆柯词问。
“这破地儿能吃什么？”邱岘也问，“不然咱出去啃两口土解解馋吧。”
他们买这地儿一开始就是图清净，周围的房子和房子之间隔得很远，又是过年，就别说什么菜市路边摊小吃店了，外头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。
陆柯词却盯着窗外顿住了，邱岘察觉到他的视线，愣了：“你不会真想出去吃土吧？”
“……没，”陆柯词盯着窗外，这时候天上正好下了雨，细密地在空中飘下来，他看着不远处一个缓缓走着的老人，“……叶潜？”
是叶潜。
但已经老了，距离他们当时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或许更久，叶潜现在应该有五十多岁了。
当时炙停被天道所收，叶潜完全没有在幻境里的记忆，只记得有人一直告诉他，不要怕，我会救你出去。
是谁，男还是女，为什么这样说，叶潜全都不知道。
从幻境出去后叶潜身上不再有怨气，自然不会吸引鬼怪，搬离了猫咖，再后来的事陆柯词就不知道了。
“他快死了。”邱岘忽然说。
陆柯词顿了顿：“你看见他身上的死气了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邱岘应了声。
三十多年。
炙停拿命换他多活了三十多年。
“他是不是要过来？”陆柯词忽然察觉到了不对，叶潜在那里徘徊很久，根本就不是要去什么地方，他在同一个地方打转。
“出去看看。”邱岘说。
两个人一出门叶潜就望了过来，犹豫了会儿走过来，他走得慢极了，一步一步踏进被雨浸湿的泥土里，直到陆柯词和邱岘到了他面前，他才深吸口气：“……你们还记得……”
“记得，”陆柯词说，“叶潜。”
叶潜顿了会儿，扯着嘴角笑了：“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。”
陆柯词没说话。
他们把叶潜请进屋让他坐下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，屋里什么都没有，只能倒了热水，三个人只能坐在沙发上干瞪眼。
“你是来找我们的。”邱岘说。
不是疑问句，邱岘说得很肯定。
叶潜轻轻抽了口气，他坐下时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，过了挺久才轻声说：“是。”
“我……想求你们一件事，”他说，“能不能让我见见……炙停，他是叫炙停么？几十年前救了我的那个人，是……炙停么？”
叶潜说从猫咖搬走后他做了很多梦，也因为梦想起来了很多事。
他想起自己前世为了活命杀了很多人，被鬼差带入地府时身上一片漆黑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走不过界桥，会被河水怨灵拽到忘川里受罚，永世不得投胎的恶人。
他还梦到自己被谁从忘川里拽起来，身上被怨灵啃食得没一块儿好地方。
梦了十几年才隐约想起来，带他到地府的，把他带过界桥的又从忘川河里救起来的，都是炙停。
叶潜在梦里看清了，是炙停，是在幻境里告诉他“我会救你出去”的那个人。
“所以我想见见他，至少……问问为什么，”叶潜说，“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我，我想……谢谢他。”
邱岘没有直说炙停如今在天道手里，他抿了口水，没说话，叶潜便懂了，点点头：“见不了……也没事，我就是……”
陆柯词忍不住在双星鉴里问邱岘：“真的不能见吗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邱岘瞥了眼陆柯词，“天道手里的人，哪能说放就放。”
陆柯词把意识抽离了双星鉴。
叶潜没有多留，他说他也住在这里，碰巧看见的陆柯词才来拜访。
之前去过几次猫咖，陆桓意说见不到炙停，叶潜没死心，今天遇见邱岘和陆柯词才明白，或许他是真的见不到炙停了。
“你得了什么病？”邱岘问。
叶潜愣了下，报出一个名字特长的病名，邱岘和陆柯词都没听明白，叶潜笑了笑：“反正没几天活头了。”
陆柯词没说话，他把叶潜送出去又急急忙忙跑回来，邱岘正在收拾杯子，瞥他一眼：“停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“我要说什么？”陆柯词看着他。
“我刚才算了一下，距离炙停被带走已经过了四十年，”邱岘停了会儿，看着陆柯词，“差两天。”
陆柯词也停了会儿，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邱岘的意思。
当初天道就说过，炙停的命本身就剩下四十年，带到天道所在之处也是监禁，仔细算算炙停命不久矣，叶潜何尝不是？
邱岘当然想过去把炙停救出来，可炙停却说不要救，他窥了未来就是犯了错，理应受罚，邱岘只能作罢。
如今不一样了。
叶潜和炙停都快死了，至少在他们死之前……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俩见一面。
邱岘和陆柯词必须去试试。
炙停不愿意见面再另说。
“我们……”陆柯词忽然抬起头，有些激动地冲邱岘喊，还没喊完邱岘就打断了他，“去找天道。”
“好！”陆柯词说，“天道不肯放人怎么办？”
“抢呗，”邱岘说，“你又不是没和天道对着干过……”
“好！我揍他！”陆柯词握了握拳。
“真揍啊？”邱岘乐了下，“我开玩笑的，先去和天道谈谈吧，我觉得他其实没我们想的那么不讲道理。”
“好！”陆柯词应了声。
“你刚要说什么？”邱岘挑着眉问他。
“没什么了，”陆柯词说，“我和你想的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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