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2 凤凰血05_瘾春邱岘陆柯词
爱动小说网 > 瘾春邱岘陆柯词 > 112 凤凰血05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112 凤凰血05

  那个吻很轻柔。

  朱雀亲过他,青龙玄武也很敷衍地吧唧过,白虎亲人跟啃人似的景栖没让他亲——总的来说,景栖没这样被人亲过。

  就在唇边,嘴角碰到他温软温热的唇,一触及分。

  朴怀坐回了水中,仰着头看雪。

  景栖怔了半天,忽然将半张脸都浸进水里。

  泉水似乎升温,咕噜咕噜快涨开了。

  “你要干什么玩意儿?!”朱雀怔愣地看着他,“你疯了?”

  “我要和他成亲,”景栖说,“他笑起来好看,我觉得我喜欢他。”

  “不行,”玄武难得沉下脸,“他魔根重,种入识海,剔不出来,你不能和他成亲。”

  “我要和他成亲。”景栖重复了一次。

  “我说,不行。”玄武说。

  “你们说没用,”景栖扭头看着窗外,“这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
  “儿大不由娘,”玄武叹了口气,指着朱雀,“揍他。”

  没人能真的去阻拦景栖要做的事,所以景栖和朴怀成亲比阿岘和孟春还要早一些。

  天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喜庆事,处处热热闹闹的,连玄冥那儿都染了喜庆的红,他们举杯同乐,在朱雀的见证下拜过天地,送进为他们俩准备的小屋内。

  龙君喝了一整夜的酒,天启众神都笑他像被朴怀横刀夺爱,龙凤本是一对,怎么现在让凤凰和别人成了亲。

  龙君和他们开玩笑:“我为凤凰下了九个崽他都不看我一眼,朴怀准备下几个?”

  众人笑成一团,朱雀坐在最高处,怀里搂着白虎,一声不吭地看着景栖的小屋。

  他们一起被送入屋中,谁都没有先吭声。

  最后是朴怀先揽过景栖的手,问他:“为什么成亲也不笑?”

  又问他:“你是不是不会笑?”

  景栖还是板着一张脸,凑过去和朴怀接吻,吻得难舍难分之间,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推进了自己的胸口,不疼,但寒意穿透了骨肉,景栖没有推开他,反而越吻越深,搂着他的腰,要把他揉进骨子里那么用力。

  朴怀推开他,往后退另一步,手上全是滚烫的血,烫得他皮肉绽开,像要熟了,景栖却捧过他的手,问他痛不痛。

  他胸口还插着冰锥,血流不止,捧着朴怀的手都在颤。

  朴怀忽然笑了下,把自己的血全都蹭到他的手上:“你知道我要杀你。”

  景栖没说话。

  冰锥是从玄冥殿那儿带来的。

  朴怀年年都要去看梅看雪,仲冬与玄冥他们对自己没什么戒心,想从那儿顺走一两件东西太容易了。

  他特地挑了个自己拿着都受不了的冰锥,只要能顺利插到凤凰心脏里就能屏住他的血脉,一直放血到让他血少到无法燃起凤凰火的程度,他便必死无疑。

  耳边还有个声音在说景栖是无辜的,他什么都不知道,他只是想救人。

  但耳边更多的声音是来自那些年的屈辱,临死前的低吼和无数次重生,那些人望着凤凰火的惊叹。

  是他害得我这样,我凭什么不能杀他?

  要察觉到景栖就是凤凰太容易了。四方神君和他交好,龙君亲自陪他练功,朴怀能感受到他每次靠过来时自己身体里的血莫名的躁动和归属感,朴怀稍微细想一下就能想明白。

  但景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要杀他的?

  成亲之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,景栖的戒心也会放到最低,是个下手的最好机会,但景栖早就知道了,为什么这么配合?为什么连成亲都是他主动提的?

  为什么不反抗?

  因为知道自己的过去,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和屈辱,后悔了,觉得愧疚,想着就算被伤一下也不会死,流这点儿血就算补偿?

  这是不反抗的理由?

  朴怀想不明白。

  “就算他曾经向善,如今也是半个魔修了,”龙君不像玄武那样直接阻止景栖要成亲的念头,他坐下来,一点一点地捋清思路,“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
  “我觉得他不知道什么向不向善,”景栖说,“他从小被邪修拐走修炼,大些被高官买走受尽屈辱,哪来的机会体验什么善意?”

  “这也是入魔原因的一部分。”龙君说,“他有记忆以来见的都是恶,哪怕后来在天启遇见你们了,他也早早猜出你是凤凰,没什么空去品那些善。”

  “嗯,”景栖在云层上翻了个身,仰躺着,隔了会儿,轻声道,“他想杀我。”

  玄冥那里拿来的冰锥在他指尖上留下不可抹去的寒意,景栖牵他手的瞬间就感知到了。

  “那你呢?”龙君撑着脑袋看他,“还想成亲?”

  “嗯。”景栖点点头,“我喜欢他。”

  龙君嗤笑一声,尾巴在云端甩得剧烈,不屑道:“情种。”

  冰锥在一点点融化。

  朴怀必须在冰锥融化,景栖的心脏自动愈合之前放完他的血。

  他把景栖推倒在床,跨坐在他身上,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,猛地捅.进景栖的腹部,血流不止,景栖没有控制,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力气控制了。

  他一直看着朴怀,看着那把刀上的血像他们身上的喜服一样红,旁边龙凤花烛烛火摇曳,把朴怀的影子拉长,他的影子里像是藏了个怪物,随时要跳起来将朴怀吞没。

  刀一次又一次地刺在腹部,血溅了朴怀一脸,他像在宣泄什么一样,咬着牙表情狰狞,眼神却是空洞的,机械般重复着这个动作,最后刀抵到喉咙,再往里割一点点,景栖的喉咙就会被割开,血如泉涌,哪怕他是凤凰也不能再重生。

  “……说话!”朴怀瞪着他,声音大得要把身体震烂,吼声里带着不甘,带着绝望,带了好多东西。

  景栖只看着他,忽然抬手握住朴怀的,把那刀子往前顶了一点,血立刻涌出来。

  “动手,”景栖说,“你亲我,笑给我看,不就是为了让我喜欢上你然后杀了我吗?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,动手。”

  他说得太平淡了,就像在心底无数次排演过这样的场景一样,也像笃定了朴怀不会把刀割下去。

  刀确实停在了他脖子上,没办法再往下割一寸。

  脑海里有许多影子重重叠叠地挪过来,朴怀要疯了,眼前混沌一片,那些屈辱折磨时积攒下的恨明明应该随着体内凤凰火的爆发,将人界那一座城全都烧掉后消散,此时却和喜服,和血混成跌入泥潭的颜色。

  混沌之中有什么拉着他,像泥泞土壤里唯一一根干净的线紧紧绷住了,绷得他动弹不得。

  景栖胸口的伤口开始愈合,他抬手把朴怀脸上和手上的血都擦干净的瞬间,溅出来的凤凰血瞬间燃起来,将整个地方烧成火海。

  “我做错了什么呢……”景栖拽住他的一缕头发,低声问,“我救了你,我没想到会有那样的后果……如果你要把那些恨落到我头上,那我现在让你杀了我,你为什么不杀?”

  朴怀脑子里有两个声音,一个说景栖不是故意害他,一个说景栖的确害了他,争吵不休,恨不得把他们俩就出来打一架。

  “对不起,我当时就应该把你带回天启,可是……”可是没能想到那么多,他那时候的心智也就是个小孩儿,没那么周全。

  朴怀忽然回过神,打断他的话,神情漠然,说:“我恨你。”

  “你害得我成了这样,害得我求死不能,你为什么要救我,所有人都希望活着吗?”朴怀想起他在邪修那里度过的几年,除了成仙,死才是唯一的解脱,被打得半死包进布包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能解脱了,谁想到,谁能想到会这样。

  他将刀插.在景栖脑袋边上,一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,歇斯底里地吼:“你害得我不人不鬼,你用凤凰血断了我的仙途,你说对不起?事到如今你和我说对不起?凭什么?凭你那一时兴起害得我受尽凌辱的善意吗!”

  “那你杀了我啊!”景栖反握住他的手腕,眼底从未有过这样激动的情绪,“你为什么不动手?!”

  朴怀很用力地闭上了眼睛。

  再睁开眼时眼眶里,眼球蒙上一层血色,他开口,想说什么,却从眼眶里掉下一滴血泪。

  魔影从身后袭出,将朴怀裹了进去。

  “然后呢?”陆柯词在桌上摆了三盘瓜子,什么味儿的都有,和邱岘坐一块儿,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地看着陆朴怀,“然后景栖帮你脱离魔根,你们和好如初,所以我要叫景栖师娘吗?”

  “……操,师娘?不是,没和好,”陆朴怀随手抓了把瓜子嗑,“然后我被赶下天启,凤凰追着我来,我就跑你那儿躲清静去了。”

  “你还说你是在天启照顾我的小仙童,”陆柯词乐了,打了个响指,“我那个时候就好相信你哦。”

  陆朴怀乐了半天。

  他挺久没说起这些事了,说得断断续续的,陆柯词听得还挺认真。

  也是太无聊了,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陆柯词就处于游魂野鬼一样无所事事的状态,把陆桓意和尹烛的故事听了一遍,又去把娄海和庄潮的故事听了一遍,陆朴怀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今晚要来问自己:你和景栖是怎么回事?

  但陆朴怀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能这么云淡风轻。

  太久了,隔得太久了,说出来的时候像别人的故事一样。

  他至今都没想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没能杀了景栖,或许是凤凰血在作祟,或许是别的什么陆朴怀不想去细想的原因,反正景栖也没杀他。

  影子里的魔嘶吼着要挣脱,朴怀冲出房间,带着一身魔气冲下界阶,遇到了他的师父,陆柯词的师祖。

  师父替他点开魔根,说他杀戮之意太重,闲着没事儿就杀厉鬼玩儿吧,又赐了姓,叫他陆朴怀,还说他脸长得太过引人注目,行走世间不方便,让他戴上易容用的东西,陆朴怀干脆去找了个西域的法子,把自己毒成大叔模样,再换上一身破旧道袍,看上去比他而立之年的师父年纪还大。

  景栖大概是失血过多,被龙君带去疗伤了,反正陆朴怀在人界杀鬼那几百年都没遇到他,魔根随着杀意一点一点减退,陆朴怀逐渐熟练使用身体里的凤凰火,也再没人敢欺辱他。

  景栖被带去养伤只是那时的陆朴怀以为的事情。

  他从天启逃脱后没多久,玄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龟壳都被人削了一大半,魂碎了,好在魄珠还在,不会真的死,青龙游走世间找到那些魂魄给他一点点拼回来,玄武醒后法力大不如从前,连带着其余三个的法力也有些匮乏,年纪最小的白虎甚至不能很完整的化作人型。

  魄珠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偷的。

  四方神君魄珠被盗,他们被迫去看守天庭四方;天启关闭不再容纳神族以外的人,凤凰被驱逐下界;天帝忌惮他的能力不肯让他在天庭待着,四方神君便再也没见过凤凰;龙君膝下九个崽子每一个都要管,九个崽子又分别欠下情债,忙得不可开交。

 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抽离,只剩下景栖一个,对他好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,他没地方去,连来人界找陆朴怀都不敢,怕又勾起他什么念头让他入魔,因此总躲得远远的看。

  这些是娄海告诉他的,说的时候陆柯词刚两岁,被陆朴怀搂在怀里,抓陆朴怀的头发玩儿。

  “关我什么事,”陆朴怀坐在院子里,晃晃腿,“我如今也不恨他了,别让我见到他就好。”

  院子角落里那抹红色的影子往后缩了缩,陆朴怀假装没看到:“不见面我就不恨他。”

  娄海叹了口气。

  他们的事儿闹得还算轰轰烈烈,天启人少,有什么八卦一瞬间就传遍了。

  有说景栖痴情的,都这样了还喜欢他干嘛,还心甘情愿送上去让他杀,也有说景栖是在赌,赌陆朴怀不会杀他,最后是景栖赌赢了,但陆朴怀不能接受自己杀不了景栖,所以叫景栖杀了他。

  也有说陆朴怀胡乱怨恨的,景栖又不是故意害他这样,如果不是那口凤凰血,他早八百年就死了,凭什么去恨景栖?

  句芒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俩小仙童在谈论这件事,他卷了卷手里的书,在小仙童的脑袋上轻轻打了下:“未经他人事,莫劝他人善,干活去。”

  这是个无解的局。

  景栖救了陆朴怀,也害了陆朴怀。

  陆朴怀杀不了景栖,也杀不了自己。

  爱和恨,生与死,交织成一张找不到源头的网,线还在延续。

  陆柯词和陆朴怀一边唠一边把瓜子嗑完的时候邱岘已经困得不行了,打着呵欠把陆柯词拎起来:“我们先回去了,师父。”

  “去吧,”陆朴怀又从兜里摸了把花生,“晚安。”

  “当心上火哦。”陆柯词挥挥手,和邱岘一块儿回了地府,陆朴怀把桌上的瓜子壳收了收,丢到垃圾桶,想想又把垃圾拎起来到街口去丢了,不然陆桓意第二天起来又要炸。

  和陆柯词说的时候挺云淡风轻的,但这会儿陆朴怀一个人走在街头,余光瞥到那抹熟悉的红影时觉得一点儿也不云淡风轻。

  他的魔根是杀厉鬼剔除的,以杀止杀,也就师父那个鬼才能想的出来这种法子。但从以前到现在,他杀了多少厉鬼?死在他手上的厉鬼手拉手都能绕地球一圈儿了,现如今他看到景栖还是会不舒服。

  当年他和师父一块儿剔除最后的魔根,他不怕死也不会死,师父放开了整,几乎将他识海全部扯开再一点点将魔根挑出来用法术杀死,但这种方法也有弊端,魔根随时都会再生。

  说白了魔根就是执念,不去执念永远也无法根除。

  陆朴怀觉得自己的执念是杀景栖,但他杀不了景栖,景栖也不会死,所以这是一道无解的题。

  “有心人便有恨,有恨才有执念,反反复复,无穷无尽,”师父用手里的木尺打在陆朴怀的头上,同他说,“痴情人才来寻你,你不见便莫要念,同我修道去罢。”

  怨者不自渡,陆朴怀和师父修道多年,造不出渡自己过苦海的半艘木船。

  结在景栖身上,因是他,果也得是他。

  陆朴怀有时候会想,自己也把血淌尽了死了算了,但他那次刚在自己身上割出无数的口子,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时候门便被谁推开了。

  凤凰血又滴在他的伤口上,硬生生将他丢掉的血补满,他睁开眼,屋里没有一个人,他身上多了条毯子。

  逆向思维一下,陆朴怀只要一直给自己放血,景栖就会一直救他,以血换血,但纯正的凤凰血不会再生,景栖迟早会死。

  但陆朴怀没有再给自己放过血,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。

  好在现在的情绪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。

  以前陆朴怀发现景栖日夜不休地跟着自己,可能会暴怒起来二话不说地冲过去和他打一架,也会拆房子砸东西,但现在不会了。

  他甚至能很冷静地看着景栖走到自己面前,帮忙把那袋垃圾丢进垃圾桶里。

  “很晚了,”景栖犹豫了会儿,和他说,“快回去。”

  说完又补上一句:“别老是嗑瓜子,上火。”

  于是陆朴怀从兜里摸了两颗花生糖,塞进嘴里,嚼碎了咽下去,突然有些迷茫。

  迷茫这个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心底,他觉得自己经历得够多了,吃的苦也够多了,应该是那种与世隔绝看破红尘的心态,不应该像现在这样。

  “你到底喜欢我什么?”陆朴怀突然发问,“我有什么是能让你从千年前到现在都执着不忘的?”

  这么多年了,龙君膝下那九个崽子都长大了又生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异兽,龙君身边的伴侣也换了无数个,只有凤凰,这么执着,跟陆朴怀欠了他三百万似的咬着不放。

  要说恨其实也没多恨了,陆朴怀不去想那个无解的谜题,只要景栖不出现在他面前,他可以很自然地继续当着门派里的二师兄,当陆柯词的好师父。

  偏偏在那次他主动说要凤凰血来救陆柯词之后景栖就不肯走了。

  以前也没走到哪儿去,都是在后头悄悄跟着,但现在跟得很光明正大。

  都敢走出来帮忙丢垃圾了。

  “不知道,”景栖说得很坦然,“但是我知道就是你。”

  “什么就是我?”陆朴怀问。

  “天道说我们这些异兽都会经历情劫,渡过了,那个人就是相伴一生的人,”景栖说,“我只遇到你一个,就是你,没有别人了。”

  陆朴怀却忍不住跑偏,龙君换了那么多伴侣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情劫?总不能每一个都是吧,那也太苦了。

  “朱雀呢?玄冥仲冬季春呢?”陆朴怀问,“天启那么多人,为什么偏偏喜欢我一个?”

  景栖没能接上话。陆朴怀也不想继续等答案。

  答案是什么都和他无关,改变不了什么,陆朴怀有时候想起景栖,会悄悄想,他和景栖最好的结局大概只有同归于尽。

  但就像旁人眼里那样,景栖其实没做错什么——陆朴怀现在都能学会站在旁人的视角来看了——景栖的确没做错什么,要他和自己同归于尽,太不讲道理了些。

  “我喜欢你,”景栖说,“……我不知道为什么,青龙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玄武个结巴,但是就是喜欢。我就是喜欢你。”

  “换个人喜欢吧,”陆朴怀拍了下他的肩膀,“我看着跟你爹似的,走出去吓不吓人啊。”

  景栖盯着他的脸看,不多时变得像他那样,身高也没那么高了,穿着一身红衣荒诞又滑稽。

  陆朴怀摇摇头。

  从那天起景栖就愈发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陆朴怀眼前,陆朴怀拒绝的借口也越来越多。

  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再而衰,三而竭,总会有坚持不下去的一天的。

  陆朴怀觉得景栖这么执念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拒绝得不够彻底,他们成亲那晚不算,抵上去却没能割下来的刀太暧昧不清了,好好儿拒绝一下,景栖放过他,他也放过自己,大家不是那么好的聚也没必要散得多愉快。

  直到有一天景栖真的不来了,陆朴怀靠在猫咖的沙发里,才觉得空荡。

  没他想的那么轻松。

  “你准备好了?”朱雀撑着脸,蹲在梧桐林外头,“确定准备好了?”

  “嗯,”景栖走进梧桐林,抬头和凤凰说,“准备好了。”

  “行,那,那我现在就,挖个坑,把你埋了,”玄武盘腿坐在一边,“还,涅个屁啊,多浪费林子。”

  景栖蹲在地上,没说话。

  过了会儿,他从胸口燃出几大团火来,朱雀玄武他们立刻往后退,看着景栖在火海中张开翅膀。

  凤凰浴火再造血重生,前提是他身体里支撑火再燃起的血足够多。

  他受过太多伤,弄丢了太多血。

  喂陆朴怀的那一口,被陆朴怀捅伤而淌了一整个屋子,后来在沙漠幻境里一个人挡住所有从天而降的箭雨,血被融进火里,陆朴怀还以为他没有受伤。

  从蛋里出来之前的事他不记得了,但在那之后,他每一滴血都为陆朴怀而流。

  他对陆朴怀说了很多句喜欢,不知道陆朴怀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,至少看着邱岘和陆柯词这么折腾一轮下来,多多少少也能懂一些。

  可惜他撑不到陆朴怀彻底坦然的那一天了。

  凤凰要涅槃,可他身体里的血不够,不够他浴火而生,就算他不主动走进梧桐林,身上的凤凰火也会燃起来。

  到时候遭殃的是朱雀他们乃至整个人界,所以他只能来到这片梧桐林。

  饕餮和麒麟被提前绑好不让打架,景栖走进去,火燃起来的那一瞬,他想,天地间会再创一只新的凤凰出来,但新生的凤凰不会再去缠着陆朴怀。

  陆朴怀终于能清净了。

  请收藏本站:https://www.ido24.org。爱动小说网手机版:https://m.ido24.org

『点此报错』『加入书签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