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戳破_我当太后这些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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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戳破

  她口中呓语道:“皇上……”

  拓拔泓心里有些安慰,心想,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她心里还是有自己,并不是全然的无情。

  他低声回答她说:“我在呢。”

  冯凭说:“皇上……”

  拓拔泓听她叫自己,心就难得的软得很了,握着她手,关切问说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  她手软趴趴的,并不是个意识清醒的样子。拓拔泓见她是真说梦话,觉得自己回答的有点傻。但她叫他,他又没法不理,他于是脱了衣服,想上床去抱住她。

  然而就在他转身把衣服挂在衣秆上时,她却醒来了。四目相对,拓拔泓的衣着堪称清凉,两截白胳膊从宽松的素丝单衣袖口露了出来,薄薄的衣裳映透出少年结实漂亮的胸肌,以及两条紧绷绷的大长腿。他不知怎么的,被她目光注视着,又有点尴尬了。他于是默默地,又重新把衣服拾起来,一件一件穿上。

  拓拔泓有点怕她。

  怕她做什么呢?她只是个青年妇人,并没有三头六臂,论德高望重,也实在差的远。但拓拔泓面对她,总有点心虚。他是个自尊心强的人,说到底还是怕被拒绝。

  拓拔泓站着,一时找不到话说,气氛有点尴尬。他把那几件衣服穿了足足有一刻多钟,把每一个褶皱,每一个带子捋平整。冯凭侧着头,全程观看,目不转睛,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点类似拓拔叡的东西。

  像,脸型,眼睛,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爹种子出自谁身。然而他那面貌上所残存的某个女人的影子,就让人不那么快乐了。他不像他父亲,像他母亲。

  对于李夫人,她的厌恶已经深入了骨髓,所以看到这糅合了拓拔叡和李夫人的脸,她提不起半点爱意。这个人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证明了她爱情的失败。他存在的每一刻都在提醒她,她心中深爱的那个人,是怎么不爱她背叛她的。

  那痛,只要想一想,她的心都要滴血啊。

  拓拔泓穿上衣服,站了一会,又感觉自己堂堂皇帝,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样胆怯,又太丢人。哪有皇帝还怕女人的?他心不甘,于是又把衣裳脱了,只留了一件薄薄的单衣,瘦伶伶的。为了证明自己不心虚,他故意上前,坐到她的身边去。他伸出自己受了伤的那只手给她看,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:“你看我这伤口,要不要重新包扎一下。”

  那纱布有点脏,中间的一块被鲜血浸润了,冯凭看了一眼,不能不理。她直身坐了起来,问道:“什么时候弄的这样?”

  拓拔泓看她终于有反应,心里一高兴,脸上就露出笑。嘴角翘了起来,他克制着喜悦的心情,说:“下午习武的时候划伤了,朕自己包扎了一下。”

  冯凭看那伤口有点深,说:“让杨信去请御医来包扎吧。上点药,别伤风感染了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没事的,不深。”

  冯凭叫杨信,杨信应了一声,进来笑问道:“娘娘有什么吩咐?”

  说话的时候,他已经看到了拓拔泓手上的伤,立刻走上来,关切道:“皇上的手怎么了?臣这就去请御医。”

  拓拔泓笑说:“不用,你送点纱布和金创药过来,太后替朕包扎。”

  冯凭本想说请御医,听他这话,只得压了下去,向杨信婉婉道:“那你按皇上说的,取点纱布和金创药来吧。”

  杨信去了,很快,就用一只黑漆漆的托盘呈了药和纱布来。金创药装在白玉瓶里,纱布整齐叠放着。冯凭将袖子挽起一些,取下手腕上的碧玉跳脱,搁在几上,熟练地拉过他手,一圈圈拆下已经脏污的纱布。伤的是手心,一道柳叶般的刀口,有些红肿,血渍在四周干涸凝结。她用细布蘸着热水擦去手上的污迹,再用金创药细细涂抹,最后重新用干净的纱布包扎。

  “刀剑不长眼,习武当心一点。”

  拓拔泓感觉被药抹过的手微微发热。他试着活动了两下,笑说:“也不怎么疼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
  包扎好了,一时无话,冯凭向帘外看去:“是不是下雪了?”

  拓拔泓追随着她的目光,也往帘外看。他们都看不到门外,只能看到碧光盈盈的珠帘。他笑说:“下雪了,今天雪大。”

  冯凭说:“天暗的早,今日早些用晚膳吧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今天吃什么?”

  冯凭说:“皇上想吃什么?”

  拓拔泓吃了一碗鱼肉羹,一盘蟹黄包子,一盘三鲜包子,烤肉吃了足有大半斤,其他菜肴各动了几筷子。完毕的时候他看到冯凭在一边饮茶漱口,盘中的一点食物却几乎没有怎么动。她像一只鸟,不管是正餐,还是平时,拓拔泓从来没见她吃过什么东西。拓拔泓是长身体的年纪,吃的自然多,是以很纳闷她常年不吃饭,怎么一直没有饿死。

  晚饭撤了下去,拓拔泓照例是没有离开,而是继续在崇政殿磨蹭。这种气氛很尴尬,他和冯凭并非是亲密无间的关系,甚至可说是很陌生。冯凭跟拓拔泓完全找不到话说,她坐在榻上,垂首假装翻书。

  她等着会不会有什么事。晚上这个点,会不会有密折呈上来,会不会有人来求见,结果什么都没有。拓拔泓在妆台前翻翻捡捡了一会,突然悄无声息走到她背后来,探出个头,说:“咱们说会话吧。”

  他声音特别低,又特别清晰,冯凭心上好像被刺扎了一下,不由自主地一跳。

  冯凭说:“皇上说什么?”

  拓拔泓在她面前坐下。两只手分别握住自己的两只脚,他心里有些难受地仰望着她,不安说:“你干嘛总是不理我。”

  冯凭低头,对着他少年几分热切单纯的目光,也不知他是真单纯,还是故意假装。

  她没答出话。

  拓拔泓说:“那天晚上……”

  那天晚上的事,她直到现在,仍不知该如何面对,只能装傻,全当作没发生。

  她不说,拓拔泓也不提,两人心里各有想法,暧暧昧昧,谁也不肯戳破那个窗户纸儿。拓拔泓也脸薄,不肯去戳破,然而看到她的态度,好像是要将这件事永远地埋藏下去,只当是一场梦或一场错觉了。拓拔泓耐不住,终于决定鼓起勇气,和她谈一谈。

  拓拔泓注视着她说:“你晓得我的意思。”

  冯凭却抓着她上一句不放:“我何时不理皇上了?”

  拓拔泓说:“那你是愿意理我的吗?”

  冯凭犹豫着,不知道该肯定还是该否定,拓拔泓继而说:“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。”

  冯凭说:“不回去?”

  拓拔泓握住她两只手:“这些日子我想跟你说,可你总是不理我。”

  冯凭说:“那敢问皇上是要说什么呢?”

  拓拔泓说:“你晓得我的心意。”

  冯凭摇摇头:“我不晓得,皇上没有把话说清楚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那天晚上的事,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?你别装傻,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。我不想打哑谜,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。”

  冯凭默了半晌,说:“皇上做的太过了。”

  拓拔泓细味她这句话,仿佛听到了指责的意味。他说:“我怎么过了?”

  冯凭知道,这话题说下去不妙,她和拓拔泓,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。她阻止了对方,道:“皇上早些休息吧,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了,说的没意思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你当时愿意的,你不承认吗?”

  冯凭听到他谈起这个,就感到头皮发麻,脑子里打雷似的。她不愿意再去想当时愿意不愿意的问题,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无解的。她敷衍道:“皇上,这不合适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为什么不合适?”

  冯凭说:“你是皇上,做事情不能这样由着性子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这有什么相干吗?”

  他说:“朕是皇帝,谁敢管朕的事了?”

  冯凭说:“皇上明年就要选妃,就要大婚了,别说这些不合宜的话。我是皇上的长辈,年纪也长皇上许多。”

  “朕不在意年纪,再说你也大不到哪里去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你跟我不合适,你跟大臣私相授受就合适吗?你跟李益就合适了?”

  他说的声音很轻,但说话的内容却分外刺耳。冯凭无奈道:“皇上,我说了跟多遍了,李大人循规蹈矩,他同我并无私交。”

  拓拔泓说:“你说没有,那我就相信你吧。”

  冯凭有种窒息感,好像是被牢网重重锁住,怎么也挣脱不开。她努力想松一口气,拓拔泓却拉住了她的手,目光真诚地说:“你跟了我吧,我会像父亲一样,好好对待你的。我不许你跟别人胡来,你还能守一辈子活寡吗?我不忍心看你这样。”

  冯凭窒息的感觉在加重,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:“所以你要替你父亲照顾我吗?”

  拓拔泓说:“我是这样想。”

  冯凭有些头晕目眩:“你想怎么照顾呢?”

  拓拔泓说:“你跟了我,我自然会照顾你的,也会照顾你冯家的子侄,跟父亲在时一样,不让你受委屈就是了。等你老了,我给你养老送终。”

  冯凭心中有无数话,到这口,却一句也说不出来。她一时喉哽,半晌才颤抖地憋出一句:“拓拔泓,你是想逼我去死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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