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语缺失（12）
初壹放学后,遇到了守在校门口等她的初初，还只有一米五的小矮子，揪着书包的带子，乖乖的站在门卫室里等她。
“姐！”
初初小跑两步上来：“你昨晚去哪了？”
初壹含糊其辞的随手扯了个借口,初初劝她回家。
可初壹咽不下心里那口气，自然是不愿意回家了。
她的人生不应该是她爹妈想象的那样的，这条路应该怎么走,走成什么样，都应该是由她自己决定的。
初初不听，一直在劝说她：“爸爸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，她们关心你才这样说的嘛！”
姐妹情深,初初也是站在初壹的立场上的。可昨夜爸爸发了好大的火,他和妈妈都觉得姐姐这样过分了，两人商量着不管初壹，要她在外面受苦几天,就知道回来了。
讲到这里,初父杀鸡儆猴般的也对着初初警告：“你要是敢学你姐姐，我们也不会来找你的！”
初初着实被吓到了，因此她今天一天上学都坐立难安,根本学不进去，只想快点来找姐姐,回家对着爸妈认个错就好了。
可现在,初壹哪里听得进去,眼看着妹妹又哭了,她一边哄着初初，一边陪着她到了家门口：“进去吧！”
初初本以为初壹与她和和气气的回来，是愿意认错的意思，兴高采烈的拉着初壹的手，就要往屋里拉。可力气根本比不过初壹，一下就被姐姐甩开了。
“姐！”
“我走了。”初壹对着她挥了挥手，“好好吃饭。”
她铁了心的不回家，向纪子轩借了几百块钱，在顾景澜家附近租了一个月的房子。
但下来的一个礼拜，也过的挺自在的。
自从那晚的那一个吻后，顾景澜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。
虽然他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情愫，可他会在她抱怨一个人吃饭太寂寞的时候，默默的坐在她对面，也会在她因为姨妈到来而疼痛的时候，默默的为她买卫生巾。
初壹笑着问他：“喂，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？”
虽然每到这种时候，顾景澜都冷若冰霜，拒不承认，可他却是用心对她好。
如果这都不算爱？
——这特么必须算爱啊！
还贼特么的润物细无声。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语言具有欺骗性，可身体不会。
他对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，那她有什么必要去要求他一定要说出来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呢？也许他是真的羞于启齿，不善言辞。
初壹为他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，因此从陪饭、陪做作业，最后上升到大晚上十二点给他发消息，说自己想吃烧烤。
顾景澜便出门陪她吃。
烤的滋滋作响的肉串冒着油，撒了辣椒粉，再配上一杯啤酒，简直不要太满足。
她笑着咬下一块肉，指尖沾了点油，坏心眼的涂抹在他的脸上，笑他，“你这只花猫。”
顾景澜也不会恼，他抓着她略显冰冷的手，默默的捂在手掌里。
这人分明是喜欢她的。
只不过他不不会表达罢了。
直到这样缱绻的平静被夏秋雪打破——
初壹在外面呆了一周。
这一周夏秋雪宛若热锅上的蚂蚁，担心的觉都睡不好。
初闵冬劝她宽心，“我和她班主任通电话的，初壹每天都有去上课。你就别急了，等她口袋里没钱了，自然就回来了。”
“万一她吃不好，睡不好怎么办？”夏秋雪急的嘴上起泡，整整一周，与其说是折磨初壹，那倒不如说是在折磨她！
她千等万等，想着还是有必要找初壹谈谈。
这么大个女儿，丢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。
结果还没等她找上初壹，就接到了初壹班主任的电话。
“初壹家长，麻烦你来学校一下吧。最近好像初壹有一点情况……”
夏秋雪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，特意绕到了初壹的班门口，想看看一周不见，女儿过的还好么，可班里环视了一圈，压根没发现初壹的影子。
她心下一沉，赶紧向着办公室奔去。
初壹的班主任是三十多岁的男人，斯斯文文的，见到夏秋雪的时候也十分的客气，给她泡了一杯热茶。
夏秋雪一到一中，这些天的焦虑就止不住的往外涌。
“老师，我看我们初壹怎么没在班上啊？”
班主任笑笑，“那应该是去上厕所了，初壹不会逃课的，这点您放心。初壹妈妈，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啊，初壹好像最近有早恋的迹象。”
夏秋雪手一抖，“早恋？！怎么可能？！”
初壹为了画画和家里闹成这样子，怎么可能还早恋？
可这个假设一旦在心里发了芽，就有各种各样的臆想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。
“是的。有同学说看见她和二班的顾景澜在谈恋爱。我们校方考虑到两个人都是好学生，青春期互相有好感那是正常的嘛，这种时候我们特别需要家长的配合，主要是以引导教育为主，让她们先放下萌动，先以学业为主。但是千万不要随意责骂，您看这样可以吗？”
班主任说的确有其事的样子，再联想到初壹这些天没回来……
夏秋雪心里一咯噔，两眼一抹黑，瞬间觉得天都塌了。
……
初壹放学后，约顾景澜一起去图书馆。
她准备去借一些素描书回来看看，先学一学美术。
两人并排走在大街上的时候，初壹忽的看见一块浅蓝色的长围巾。
女孩子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心存喜欢，当即买了一块来，美滋滋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后，又一踮脚，把多出来的那段长度给围到了顾景澜的脖子上。
她嘻嘻笑，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。
顾景澜的口袋总是带着神奇的魔力，她冷冰冰的手放进去，一会儿就暖了。
毕竟，她蜷成拳的指头动了动，就被那人牢牢的扣住，紧紧的握着。
好幸福呀！
如果可以的话，想要和他像这样走一辈子！
“顾景澜，我想吃烤红薯。”
天气愈发冷下来了，初壹还好有初初的帮助，身上穿着风衣，倒也不是太冷。
只不过和他在一起，她就忍不住想要撒娇，看见一切都想告诉他。
两人停在烤红薯的摊位等待。
烤红薯的奶奶笑着看着容貌出众的二人，直夸二人天生一对：“小姑娘，你男朋友可真俊啊！”初壹听的笑弯了眼，直夸老奶奶眼神好，一高兴又买了一个。
她接过老奶奶递来的两个烤红薯，烤的香喷喷的，不禁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“顾景澜，你要记得，这是我们第一次吃烤红薯。”
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人，所有属于他们的第一次，她都恨不得能有个相机拍下来，保存进日记本里。
夜晚的风大，她看见少年嘴边微微上扬的弧度，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：“欸！顾景澜，你笑了！”
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，眉眼间的冰雪化开，染上了浅淡的色彩。
初壹四下张望着，“不行，我非要找家照相机馆，我得拉着你去拍张合照。”
可一转过头，就见不远处，夏秋雪正铁青着脸，远远的看着他们。
在这一个早恋被禁止的年代，夏秋雪得知初壹早恋这个消息的时候，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。
再联想到初壹最近的这些反常的反应，更是觉得是在早恋没跑了。
可夏秋雪觉得自己是一个开明的妈妈。她不应该只相信老师的一面之词，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真实看到的。
家庭妇女的悲哀是家里还有两口嗷嗷待哺的人，她了解完了大概，回了家一言不发的给老公和小女儿做了饭，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。
在没有确认初壹早恋这件事情之前，她谁都不想告诉。
因为她打心眼里的相信自己的女儿。
初壹怎么可能早恋呢？
一中这么忙，课业繁重，总是留堂。她哪里来的时间早恋？
可当现实赤裸裸的摆在她的眼前，初壹不仅与身边的男生万分亲密，两人还共同围着一块围巾的时候，夏秋雪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！
根本没有什么留堂！全是女儿为了约会编造出来哄骗她的谎言！
再联想到初壹底气这么硬，出了家门可以一周都不考虑回家，夏秋雪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。
都是初闵冬这人，说什么晾着她！这下好了！把女儿晾到和男人同居了！
话又说回来，初壹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，怎么可以这么不矜持！
甚至其他的，她根本不敢再往下想。
初壹见着夏秋雪，手一抖，下意识的把手从顾景澜的口袋里抽出来。
她虽然最近反叛的厉害，总觉得自己带着一身骄傲的反骨。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的教育在，面对被夏秋雪撞破的恋情，一时间脑袋里也懵了。
“妈。”
“壹壹。”
夏秋雪这一刻，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。
看见女儿这一副模样，除了蹿上来的怒火，心里又有些自责。
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看住初壹，也怪自己为什么不对初壹的事情上心一点。
越想越难受，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淌：“壹壹，过来，跟我回家去。”
她上前一步。
夏秋雪是真的害怕。
第一次感觉到恐慌。
虽然那少年眉眼如玉，可现在她确实没什么心情去打量他的相貌。毕竟俩人都扣着早恋的帽子，夏秋雪对他好脸色不起来。
初壹有些进退两难，“妈。我不回去。”
住出来的这段日子，她觉得无比的快活。
就像是一只笼中鸟，第一次被放出笼子里，原来她的世界只有笼子那么大，可现在，她见识到了多彩的水泥森林。
“你不回家，翅膀硬了要和野男人同居了是吗？！”
初壹的每句话都仿佛刺在夏秋雪的心上，她忽的暴起，气势汹汹的就往前走，一把把初壹脖子上的那条围巾摘下，一手拽住了初壹，“我告诉你，门都没有。你跟我回去！”
“你怎么这样说我？他是什么野男人！他有名字，我喜欢他！我以后要嫁给他！”
初壹被夏秋雪拽着，实在是觉得老妈对顾景澜的形容词有些过分，她挣扎着要和夏秋雪理论，可她妈就像个泼妇一样，一边哭一边把她往回拉，两人动作幅度巨大，拉拉扯扯的，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。
那条浅蓝色的围巾还围在顾景澜的身上，另一头长长的垂在了地上。
街上的路人们纷纷侧目，看着这三人，又匆匆的离去。
至始至终，顾景澜都一言未发。
他微微张着唇，却如同失语了一般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
只有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，慢慢的曲成了拳。
夏秋雪最终还是把初壹拉回了家里。
初壹万分委屈，这是她妈，她再怎么挣扎，也不敢把自己学的防狼术用夏秋雪身上。
就这样一路让着，干脆就被夏秋雪扯回了家。
初初在房间里写作业，听到姐姐的声音，眼睛一亮，跑了出来，却见姐姐已经被妈妈关进了房门里。
夏秋雪拉着门锁，招呼着初闵冬，“你快点去给我拿钥匙！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！”
这一夜注定无眠，初壹被夏秋雪反锁在房间里，无论她怎么拍门哀求都是徒劳。门外，是初初软软糯糯的声音，“姐姐。”
初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，哭着喊初初：“初初，你给我开门好不好！”
初初正犹豫着呢，就被夏秋雪一眼看见，干脆也把她关房间里去了。
这下是彻底没了救兵，初壹颓然的靠着门板，身子因为失去力气而慢慢的往下滑，感觉自己像极了苦情剧里的悲惨女主。
第二天，夏秋雪逼着她去做身体检查。
一切指标都显示着正常，处女膜也还健在。
夏秋雪长舒了一口气。
还好，还没来得及走上弯路，还能掰回来！
可初壹却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一样，她折腾了整整一晚，再加上一早上都在和她妈做斗争，精神上遭受的打击太大，眼睛干涸空洞，看到长舒一口气的夏秋雪，她嘲讽的勾了勾唇：“妈，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，你的思想这么龌龊！”
“啪！”
又是一个清脆的掌声。
继上回的那一个，这回是第二个。
因为极度的震怒，夏秋雪下手颇重，打完手掌发麻，她气的浑身发抖。
这还是她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吗？
竟然用龌龊来形容她的妈妈？
初壹偏着头，脸上火辣辣的疼，她心如死灰，冷冷的笑了一下，把另一边脸也凑了上来：“打上瘾了是吧？来，这边也给你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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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！”
初初小跑两步上来：“你昨晚去哪了？”
初壹含糊其辞的随手扯了个借口,初初劝她回家。
可初壹咽不下心里那口气，自然是不愿意回家了。
她的人生不应该是她爹妈想象的那样的，这条路应该怎么走,走成什么样，都应该是由她自己决定的。
初初不听，一直在劝说她：“爸爸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，她们关心你才这样说的嘛！”
姐妹情深,初初也是站在初壹的立场上的。可昨夜爸爸发了好大的火,他和妈妈都觉得姐姐这样过分了，两人商量着不管初壹，要她在外面受苦几天,就知道回来了。
讲到这里,初父杀鸡儆猴般的也对着初初警告：“你要是敢学你姐姐，我们也不会来找你的！”
初初着实被吓到了，因此她今天一天上学都坐立难安,根本学不进去，只想快点来找姐姐,回家对着爸妈认个错就好了。
可现在,初壹哪里听得进去,眼看着妹妹又哭了,她一边哄着初初，一边陪着她到了家门口：“进去吧！”
初初本以为初壹与她和和气气的回来，是愿意认错的意思，兴高采烈的拉着初壹的手，就要往屋里拉。可力气根本比不过初壹，一下就被姐姐甩开了。
“姐！”
“我走了。”初壹对着她挥了挥手，“好好吃饭。”
她铁了心的不回家，向纪子轩借了几百块钱，在顾景澜家附近租了一个月的房子。
但下来的一个礼拜，也过的挺自在的。
自从那晚的那一个吻后，顾景澜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。
虽然他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情愫，可他会在她抱怨一个人吃饭太寂寞的时候，默默的坐在她对面，也会在她因为姨妈到来而疼痛的时候，默默的为她买卫生巾。
初壹笑着问他：“喂，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？”
虽然每到这种时候，顾景澜都冷若冰霜，拒不承认，可他却是用心对她好。
如果这都不算爱？
——这特么必须算爱啊！
还贼特么的润物细无声。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语言具有欺骗性，可身体不会。
他对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，那她有什么必要去要求他一定要说出来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呢？也许他是真的羞于启齿，不善言辞。
初壹为他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，因此从陪饭、陪做作业，最后上升到大晚上十二点给他发消息，说自己想吃烧烤。
顾景澜便出门陪她吃。
烤的滋滋作响的肉串冒着油，撒了辣椒粉，再配上一杯啤酒，简直不要太满足。
她笑着咬下一块肉，指尖沾了点油，坏心眼的涂抹在他的脸上，笑他，“你这只花猫。”
顾景澜也不会恼，他抓着她略显冰冷的手，默默的捂在手掌里。
这人分明是喜欢她的。
只不过他不不会表达罢了。
直到这样缱绻的平静被夏秋雪打破——
初壹在外面呆了一周。
这一周夏秋雪宛若热锅上的蚂蚁，担心的觉都睡不好。
初闵冬劝她宽心，“我和她班主任通电话的，初壹每天都有去上课。你就别急了，等她口袋里没钱了，自然就回来了。”
“万一她吃不好，睡不好怎么办？”夏秋雪急的嘴上起泡，整整一周，与其说是折磨初壹，那倒不如说是在折磨她！
她千等万等，想着还是有必要找初壹谈谈。
这么大个女儿，丢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。
结果还没等她找上初壹，就接到了初壹班主任的电话。
“初壹家长，麻烦你来学校一下吧。最近好像初壹有一点情况……”
夏秋雪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，特意绕到了初壹的班门口，想看看一周不见，女儿过的还好么，可班里环视了一圈，压根没发现初壹的影子。
她心下一沉，赶紧向着办公室奔去。
初壹的班主任是三十多岁的男人，斯斯文文的，见到夏秋雪的时候也十分的客气，给她泡了一杯热茶。
夏秋雪一到一中，这些天的焦虑就止不住的往外涌。
“老师，我看我们初壹怎么没在班上啊？”
班主任笑笑，“那应该是去上厕所了，初壹不会逃课的，这点您放心。初壹妈妈，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啊，初壹好像最近有早恋的迹象。”
夏秋雪手一抖，“早恋？！怎么可能？！”
初壹为了画画和家里闹成这样子，怎么可能还早恋？
可这个假设一旦在心里发了芽，就有各种各样的臆想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。
“是的。有同学说看见她和二班的顾景澜在谈恋爱。我们校方考虑到两个人都是好学生，青春期互相有好感那是正常的嘛，这种时候我们特别需要家长的配合，主要是以引导教育为主，让她们先放下萌动，先以学业为主。但是千万不要随意责骂，您看这样可以吗？”
班主任说的确有其事的样子，再联想到初壹这些天没回来……
夏秋雪心里一咯噔，两眼一抹黑，瞬间觉得天都塌了。
……
初壹放学后，约顾景澜一起去图书馆。
她准备去借一些素描书回来看看，先学一学美术。
两人并排走在大街上的时候，初壹忽的看见一块浅蓝色的长围巾。
女孩子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心存喜欢，当即买了一块来，美滋滋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后，又一踮脚，把多出来的那段长度给围到了顾景澜的脖子上。
她嘻嘻笑，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。
顾景澜的口袋总是带着神奇的魔力，她冷冰冰的手放进去，一会儿就暖了。
毕竟，她蜷成拳的指头动了动，就被那人牢牢的扣住，紧紧的握着。
好幸福呀！
如果可以的话，想要和他像这样走一辈子！
“顾景澜，我想吃烤红薯。”
天气愈发冷下来了，初壹还好有初初的帮助，身上穿着风衣，倒也不是太冷。
只不过和他在一起，她就忍不住想要撒娇，看见一切都想告诉他。
两人停在烤红薯的摊位等待。
烤红薯的奶奶笑着看着容貌出众的二人，直夸二人天生一对：“小姑娘，你男朋友可真俊啊！”初壹听的笑弯了眼，直夸老奶奶眼神好，一高兴又买了一个。
她接过老奶奶递来的两个烤红薯，烤的香喷喷的，不禁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“顾景澜，你要记得，这是我们第一次吃烤红薯。”
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人，所有属于他们的第一次，她都恨不得能有个相机拍下来，保存进日记本里。
夜晚的风大，她看见少年嘴边微微上扬的弧度，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：“欸！顾景澜，你笑了！”
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，眉眼间的冰雪化开，染上了浅淡的色彩。
初壹四下张望着，“不行，我非要找家照相机馆，我得拉着你去拍张合照。”
可一转过头，就见不远处，夏秋雪正铁青着脸，远远的看着他们。
在这一个早恋被禁止的年代，夏秋雪得知初壹早恋这个消息的时候，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。
再联想到初壹最近的这些反常的反应，更是觉得是在早恋没跑了。
可夏秋雪觉得自己是一个开明的妈妈。她不应该只相信老师的一面之词，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真实看到的。
家庭妇女的悲哀是家里还有两口嗷嗷待哺的人，她了解完了大概，回了家一言不发的给老公和小女儿做了饭，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。
在没有确认初壹早恋这件事情之前，她谁都不想告诉。
因为她打心眼里的相信自己的女儿。
初壹怎么可能早恋呢？
一中这么忙，课业繁重，总是留堂。她哪里来的时间早恋？
可当现实赤裸裸的摆在她的眼前，初壹不仅与身边的男生万分亲密，两人还共同围着一块围巾的时候，夏秋雪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！
根本没有什么留堂！全是女儿为了约会编造出来哄骗她的谎言！
再联想到初壹底气这么硬，出了家门可以一周都不考虑回家，夏秋雪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。
都是初闵冬这人，说什么晾着她！这下好了！把女儿晾到和男人同居了！
话又说回来，初壹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，怎么可以这么不矜持！
甚至其他的，她根本不敢再往下想。
初壹见着夏秋雪，手一抖，下意识的把手从顾景澜的口袋里抽出来。
她虽然最近反叛的厉害，总觉得自己带着一身骄傲的反骨。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的教育在，面对被夏秋雪撞破的恋情，一时间脑袋里也懵了。
“妈。”
“壹壹。”
夏秋雪这一刻，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。
看见女儿这一副模样，除了蹿上来的怒火，心里又有些自责。
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看住初壹，也怪自己为什么不对初壹的事情上心一点。
越想越难受，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淌：“壹壹，过来，跟我回家去。”
她上前一步。
夏秋雪是真的害怕。
第一次感觉到恐慌。
虽然那少年眉眼如玉，可现在她确实没什么心情去打量他的相貌。毕竟俩人都扣着早恋的帽子，夏秋雪对他好脸色不起来。
初壹有些进退两难，“妈。我不回去。”
住出来的这段日子，她觉得无比的快活。
就像是一只笼中鸟，第一次被放出笼子里，原来她的世界只有笼子那么大，可现在，她见识到了多彩的水泥森林。
“你不回家，翅膀硬了要和野男人同居了是吗？！”
初壹的每句话都仿佛刺在夏秋雪的心上，她忽的暴起，气势汹汹的就往前走，一把把初壹脖子上的那条围巾摘下，一手拽住了初壹，“我告诉你，门都没有。你跟我回去！”
“你怎么这样说我？他是什么野男人！他有名字，我喜欢他！我以后要嫁给他！”
初壹被夏秋雪拽着，实在是觉得老妈对顾景澜的形容词有些过分，她挣扎着要和夏秋雪理论，可她妈就像个泼妇一样，一边哭一边把她往回拉，两人动作幅度巨大，拉拉扯扯的，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。
那条浅蓝色的围巾还围在顾景澜的身上，另一头长长的垂在了地上。
街上的路人们纷纷侧目，看着这三人，又匆匆的离去。
至始至终，顾景澜都一言未发。
他微微张着唇，却如同失语了一般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
只有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，慢慢的曲成了拳。
夏秋雪最终还是把初壹拉回了家里。
初壹万分委屈，这是她妈，她再怎么挣扎，也不敢把自己学的防狼术用夏秋雪身上。
就这样一路让着，干脆就被夏秋雪扯回了家。
初初在房间里写作业，听到姐姐的声音，眼睛一亮，跑了出来，却见姐姐已经被妈妈关进了房门里。
夏秋雪拉着门锁，招呼着初闵冬，“你快点去给我拿钥匙！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！”
这一夜注定无眠，初壹被夏秋雪反锁在房间里，无论她怎么拍门哀求都是徒劳。门外，是初初软软糯糯的声音，“姐姐。”
初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，哭着喊初初：“初初，你给我开门好不好！”
初初正犹豫着呢，就被夏秋雪一眼看见，干脆也把她关房间里去了。
这下是彻底没了救兵，初壹颓然的靠着门板，身子因为失去力气而慢慢的往下滑，感觉自己像极了苦情剧里的悲惨女主。
第二天，夏秋雪逼着她去做身体检查。
一切指标都显示着正常，处女膜也还健在。
夏秋雪长舒了一口气。
还好，还没来得及走上弯路，还能掰回来！
可初壹却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一样，她折腾了整整一晚，再加上一早上都在和她妈做斗争，精神上遭受的打击太大，眼睛干涸空洞，看到长舒一口气的夏秋雪，她嘲讽的勾了勾唇：“妈，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，你的思想这么龌龊！”
“啪！”
又是一个清脆的掌声。
继上回的那一个，这回是第二个。
因为极度的震怒，夏秋雪下手颇重，打完手掌发麻，她气的浑身发抖。
这还是她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吗？
竟然用龌龊来形容她的妈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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