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、第 47 章(捉虫)_卿卿如此多娇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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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、第 47 章(捉虫)

  ——“还不走吗?”

  这句话的意思,已然很明显。

  你若回去,今日可汗率兵踏足巽朝地界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;你若不回,便是北狄行为挑衅,意图挑起争端。

  裴应星手中剑身已经出鞘了两寸余,在跳跃的火把下泛出一抹冰冷光泽,他看着沈燕回,眼神冷然。

  与此同时,周围的巽朝兵士纷纷拔剑,随时准备一拥而上。

  防守令厉声呵斥,“还不快放下兵刃!”

  裴应星扯了下唇,似是讥嘲,“唰”的一声将长剑彻底抽出,架到了沈燕回的脖子?上。

  舒明悦的瞳孔骤缩,面上的欢喜退去,转而慌张失措地伸手去拦。好在沈燕回眼疾手快,一把?按住了她胳膊。

  ——别动。

  他手掌轻握,以示安抚。

  舒明悦动作一顿,手中的力道随之卸去,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,只微偏头,两只乌黑眼瞳死死地盯着他手腕,脊背紧绷。

  见状,裴应星的神色更冷了些,他的剑从侧后方而去,正好紧贴着沈燕回的脖颈,锋利剑刃泛着一抹森森寒光,仿佛下一瞬就能割破他喉咙。

  沈燕回神色不变,又抬手做了一个制止动作,示意身后的兵士不要乱动,不急不徐看向裴应星,冷声问:“要在这里动武吗?”

  裴应星微微一笑,“将军不动,我自然不会动。”

  这种硬碰硬的时候,谁先怯让,谁就输了。

  沈燕回闻言,面色不显地变了下,眉峰微拢,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青年。

  战事一念可起,却非一念可熄。他笃定裴应星不敢因一己之私至万民生死于不顾,正如裴应星也?笃定沈燕回不敢真的对他拔剑相向一样。

  “我此来,只想带回我的未婚妻。”裴应星淡淡地说。

  他情绪已经平静下来,垂眸看向舒明悦,顿了顿,将语调略微放缓和了些,“悦儿,和我回去,如常举行婚礼。今日之事,我不会与你计较。”

  因为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,他的声音比平日要沙哑,此时半是哄诱,半是威胁,透出了几分森森然的意味。

  话落,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住了。

  防守令的神色微妙起来,忍不住偏头看向沈燕回和舒明悦,那不掩惊愕的眼神像是在说,沈将军竟然抢别人的妻子?

  夺妻之恨,这可不共戴天啊。

  防守令悄悄打量舒明悦的容貌,的确五官明艳,容色姣好,不禁感?慨红颜祸水。

  “你胡说!”舒明悦气得脸色涨红,“我根本没答应嫁给你!”

  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方合两姓之好,他们两个连私奔苟合都不是!

  裴应星充耳不闻,也?不看她,手腕一动,挟持着沈燕回的剑刃更逼近了些,划出了一丝血迹,“下马。”

  这两个字,显然对舒明悦而说。

  舒明悦感受着森寒逼近,面色刷的一白,恼怒的涨红一瞬间退去,身体止不住的发颤。

  只是不知是气的还是怕。

  沈燕回仿佛不察疼痛,余光瞥了下周围人马。防守令前来匆忙,只带了十几个人,而虞逻却有兵士小五十。

  他们本就弱势,此时他和悦儿又被包围在中间,外一圈是北狄人,再外一圈才是巽朝兵士。

  沈燕回一手护住舒明悦,另只手缓缓按上了腰间佩剑。

  霎时间,气氛剑拔弩张,几欲爆发。

  舒明悦见状,如坠寒窟一般,绝望如潮水般涌来。

  诚然,她并不认为被虞逻强取豪夺,是自己的过错,可若真的因为此事害大表哥受伤,那就是她的过错。

  倘若再因此事,伤两国邦交,掀起战火,她就是千古罪人。

  舒明悦垂下眼睛,喉咙慢慢滚了下,死死地咬住下唇。

  只差一点,就差一点就可以回家了。

  “悦儿,别怕。”沈燕回安慰着她。

  舒明悦眼眶一红,她当然知道大表哥不会放弃她,可是……

  虞逻强势如斯,对她势在必得。

  谁晓得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?

  晚间的风卷着一丝躁意而来,将她心里那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吹没了。

  沈燕回握剑的手掌微微动了几分,试探着,似乎是在思忖眼前这个年轻的可汗是否当真狂妄到不管不顾。

  其实戎马倥偬这些年,他很少在北地,这是他第一次与阿史那虞逻正面交锋。

  说实话,他不愿与阿史那虞逻交恶,因为在都利可汗一众儿子中,虞逻最亲近中原。

  好战必亡,忘战必危。

  天下刚定六年,百废待兴,于巽朝而言,已经不能再战了。

  更何况,两国若战,北狄骑兵势强,子?民悍不畏死,有天然优势。

  战争最好的结果,也?很难比现在的情况好。

  今日虞逻所表现出的强势,的确超乎他预料了。

  可无论如何,他不能把悦儿让出去,把?她的生死、荣辱,全然交给另外一个男人。

  沈燕回一手圈紧舒明悦,另只手紧握剑柄,正要有所动作,两只小手忽然飞快地按住了他胳膊,他低头看去,便见她神色焦急。

  “不可以。”

  舒明悦朝他摇头。

  即便要对虞逻动武,这个决定也?不能由大表哥做。

  君是君,臣是臣。

  舅舅才是巽朝的皇帝。

  这个道理,她上辈子?已经深深体会过一次了。一旦此事处理不好,大表哥便是背负罪名的那个人。

  沈燕回蹙眉,正要开口说话,舒明悦含泪摇头,在他掌心悄悄写下一个字。

  ——等。

  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

  即便她今日被虞逻带走,只要大表哥平安无事,来日她仍有机会回长安。

  沈燕回沉默了。

  “我会没事的,别担心。”舒明悦朝他弯唇浅笑,然后扭头看向虞逻,抿唇道:“我和你回去,你先把?剑放下。”

  裴应星持剑的手没有动,下巴上胡子拉碴,看起来很疲惫,低哑声道:“先过来。”

  舒明悦跳下了马,揪着手指尖,一步一慢吞,缓缓朝他走过去。

  每一步,都写满了不情愿。

  夜色彻底黑下来了,周围举起一簇簇跳跃的火把,在地上拉出道道斜长交织的影子,一轮圆月挂天,光华略微黯淡。

  夏风打着旋从山谷中刮过,将诸人衣摆掀出寂萧的弧度。

  虞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清醒的。

  他手中握利剑,横在沈燕回的脖子?上,而舒明悦红着眼,无措站在他旁边。

  虞逻神色呆滞,手腕一抖,眼睛僵硬地睃视一圈,待记忆慢慢涌入脑海,脸颊倏然扭曲。

  这个废物——

  他都做了什么!

  虞逻心脏狂跳,喉咙滚了下,强压下情绪,小心翼翼地去觑舒明悦神色。

  只见她仰着头,用一种想怒又不敢怒的眼神看他,冰冷又恼恨。

  “可以把?剑放下了吗?”

  原本娇糯的声音一字一顿,藏不住的咬牙切齿。

  虞逻整个人彻底僵住了,回过神后,猛地松了手中剑,慌乱之下,又从马上跳下来,想伸手去抱她。

  “悦儿……”

  舒明悦往后退了一步,忽然眼神冰冷地凝视某一处。

  虞逻顺着她的视线低头,恍然发现银亮剑刃上的那丝暗红血迹分外刺目,他一呆,慌忙把?剑收入鞘,又丢到一边去。

  舒明悦偏头看了眼大表哥,果不其然,他脖子?上有一道血痕。

  她眼圈一红,扭头看向虞逻,忍着怒道:“还不让你的人让开!”

  “退!”

  虞逻立刻吩咐道。

  一声令下,周遭的兵士调马往两侧退去,让出一条宽敞的路。

  沈燕回见此一幕,眉峰微隆,若有所思地看向虞逻。

  前后情绪变化之大,令人咋舌。

  打一棒子?给一颗甜枣,也?不是这样吧?

  虞逻又往前走了两步,想伸手把?她圈在怀里,他神色懊恼,用一种低低缓和的语调哄道:“方才是我不对,我错了,我不该动手,别生气了。”

  随着话音落下,所有人目瞪口呆。

  那些虽虞逻而来的北狄兵士,无一不嘴角抽搐,撇开视线不忍再看。

  舒明悦不想理他,她并不想探究这厮的脑子?到底如何扭曲生长,为何能如此喜怒无常,她偏头看向沈燕回,用眼神示意道——别担心我,无事。

  她知道,大表哥虽然看起来是温柔性子,却是最理智的人,他绝不会像虞逻一样胡乱发疯。

  沈燕回的确理智,可是哪有人真的没有丁点私心私情?舒明悦出生时才比两只手掌大那么一点,他比姨母和姨父还先抱她。

  他看她从满地乱爬到蹒跚学步,看她由牙牙学语到落笔成书,看她从一颗雪团子似的娃娃长成了窈窕少女。

  叫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抢走,沈燕回做不到。

  这是一种很无力的感?觉,他自小便已安国定邦为己任,可到头来,竟然连护不住最亲的人,甚至要用安国定邦的理由说服自己,把?她拱手相送,岂不可笑?

  沈燕回垂眸,睫羽忽闪了两下,忽地偏头,看了一眼浓浓夜色下的雁门关。

  雁门关的防守,一刻钟一巡。

  虞逻无所察觉,还站在另一边,低下头,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舒明悦,“悦儿……”

  手还没碰到人,就被她一把?用力地推开。

  “我都答应和你回去了,不用这么羞辱我了吧?”

  她忍着情绪,恼恨地看着他,一双乌黑眼眸里的情绪浓烈非常。

  虞逻一愣,羞辱?他皱眉,何来此说?神色一恍然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周围还有许多人,他默了一默,不再抱她,而是试探着去拉她手。

  “我叫人给你大表哥上伤药,可好?”

  其实那伤口很小,用不上抹药,睡一觉便能自个结痂,但是想哄舒明悦开心,虞逻便如此说。

  他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掌,捏了捏,仿佛是在讨好。

  那日,得知她和沈燕回跑了的消息后,他的确怒急,但心中更多一抹浓浓的慌张。

  害怕信封的事情暴露,害怕她真的一去不回。

  方才发生的事情,并非他所想,但又确确实?实?是他做的,无可辩驳。

  舒明悦挣扎,却脱不开,力道便渐弱,她不敢想,倘若自己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虞逻得罪狠了,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她也怕挣扎得厉害,大表哥会担忧她。

  虞逻神色一喜,立刻得寸进尺,与她十指相扣。

  他知舒明悦恼恨,但她并非难哄之人,她脾气大多时候只流连于表面。幸好,刚才没有真的伤了沈燕回,一切尚可挽回。

  与此同时,心中浮起了一抹侥幸。

  她刚才答应和他回去了吧?

  下意识地,他忽略了自己方才的胁迫,以及她的不情愿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舒明悦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,神色陡然一僵,缓缓扭头朝虞逻看去,“谁是我大表哥?”

  虞逻闻言,神色一怔,凝视着她脸颊,忽然意识到,舒明悦还不知道他身份的事情,也?还不知道……信封的事情。

  他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慌张,须臾之间,又恢复正常,他不自然地撇开视线,若无其事地拉着她手道:“天色黑了,山谷里不安全,我们走吧。”

  这副神情——

  舒明悦太熟悉了,她脑袋好像狠狠被人轮了一锤,彻底呆滞住了,那些乱麻似的头绪“嗖”的一声被烈火点燃,烧了个干净,烧了个透彻。

  他知道,他什么都知道。

  夜风扑面而来,她身体一激灵,弥漫在脑海的弥天大雾忽然散去,只余下清明一片。

  难怪,难怪他能一路追到并州。

  她指甲陷进掌心里,掐出了一道道月牙痕。

  难怪裴应星前脚刚走,虞逻的黑云骑就出现再城外。

  难怪她等了十四天,也?等不到哥哥来接。

  难怪她担忧他在凉州安危,他却不以为意。

  难怪这辈子?的虞逻对她的兴趣莫名其妙,一见面就要绑她回王城大婚。

  原来,原来这是他一早就设下的局!

  舒明悦的身体忍不住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,那些奇怪的、巧合的、令人疑惑的种种,仿佛在这一刻,通通有了答案。

  她神色恍惚,与裴应星相遇之后的每一幕,都异常缓慢地从她眼前划过,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感?觉,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。

  直到脚下步子一踉跄,被虞逻伸手抱住,舒明悦猛地回过神,偏头仰脸,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,那些克制住的恼恨和愤怒再也?压制不住了。

  其实,虞逻的胸腔不安直跳,他两只手臂圈着她,便要立刻捞她上马。他要带她走,往北去,走到他的世界,只有这样,她才能永远不离开他。

  却猝不及防间,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。

  那力道不轻,他脸颊一痛,被打偏了过去,抱她的动作也?随之一僵。

  夜色仿佛更寂悄了,一轮皎洁的圆月事不关己地挂在天际,洒下一片清冷华光。

  巽朝人嘘声一片,北狄人则咽了下唾沫,深深埋下脑袋不看,阒寂无声。

  沈燕回五指握着剑,似乎随时准备驱马上前。

  “为何要如此戏弄我?”

  舒明悦一双杏眼黑白分明,此时通红含怒,弥漫了一层晶莹雾气,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道:“从一开始,你叫我写信,就是在骗我吧?子?善引我去酒楼,也?是你授意的对不对?”

  他那样看她惶恐不安,可还高?兴?

  虞逻腮帮微微动了一下,却仿佛并不在意被打了一巴掌,只若无其事地偏过头,垂下一双深情深邃的眼眸看她,用一种更柔和的声音道: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,我们回去再说,好吗?”

  说着,他又要伸手去抱她。

  舒明悦一把?猛地推开他,直将人推了一个踉跄。男女之间便是这样,十分气焰,他七分,她便三分,他三分,她便七分,这样此消彼长,你来我往。

  “你把?我当什么?可以随意绑走的玩物?还是觉得我蠢,如此戏弄有趣?”

  她仰头凝视着他,眉眼间不见潋潋含情,一字一顿的质问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虞逻张了张口想解释,然而每一件,每一件事,都和他脱不开关系,就算他没直接做,也?是背后推波助澜的那一个。

  她愤怒,怨恨,委屈,种种情绪,最终在脸蛋上弥消,化成了一抹冰冷之色。

  虞逻看着她,心中忽然涌起一抹不可名状的害怕,就像上辈子?那样,她用那样冰冷陌生的眼神看他,告诉他她不想再做他的妻子了。他胸腔猛烈地跳动,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,喉咙滚动间,又小心翼翼地去拉她手。

  “悦儿……”

  啪——

  他的手被她用力地打开。

  舒明悦不想与他再纠缠了,从头至尾,她都太可笑,他那般高高?在上,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,她做错了什么?她最大的错误,就是不该遇见他!

  她再也?不看他一眼,提裙从他身边越过去。

  虞逻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,却什么都没捞住,他想追,脚步又停,怔然地看她被沈燕回捞上马。

  不远处,又一队火光近了。

  是雁门关的守卫。

  她坐马上,被诸人保护着,离他越来越远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阿星:?你废物啊

  虞逻:?你愚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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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有存稿啦!以后晚上九点固定更新。

  本章给大家发红包,谢谢大家,九十度鞠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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