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七 皆怅惘_鸢飞当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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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七 皆怅惘

  脑海中的一切清清楚楚,又怎么会只是一场梦?

  难道珉玉、珈良、苏青,甚至红琛,都只是她梦里的一个人物而已?

 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……

  她走过的这十几日,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!

  不一会儿,丛画便带着大夫过来了。

  “咚、咚,咚咚咚!”敲门声起,梓鸢如被人用鼓槌敲在了心上。

  她喊了一声“进来”,声音沙哑如流沙。

 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,梓鸢抬头看去,即便早有预料,脑中依旧更加混乱——还是岭垣。

  他依旧一身青衣,肩上挎着一个布包,气质干净温和。和气质不太相符的是他的相貌。他的眉眼如被刀削,眼窝深深瞳仁黑如幽潭,显得很是深邃动人。那布包被兽皮包裹着,连缝补上的新兽皮都和记忆中一样。

  她睁大眼睛,眼中、心里,都只有“荒唐”二字。

  兽皮中的布包被打开,里面全是各色药瓶以及一排大小粗细各异的针。见梓鸢自他进门来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他抬头朝她一笑,笑容一如记忆中的温润,眉眼一如记忆中的温和,好似天生就能安抚人心。

  然而,和记忆中不同的是,梓鸢并不觉得满心的浮躁不安都褪去了,只觉更是无措,和慌张。

  这无措和慌张把她笼罩起来,如一罩网孔细密的网,让她百般挣扎都脱不开身,透不过气。

  若真的都是梦,那明明之前她就不曾见过丛画和岭垣,又怎么会在梦中清清楚楚地描摹出他们的面目?甚至和他们的身份一一对上了号?

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
  满腹疑问惊慌,却不知要与何人说起,更不知要如何说起。

  她想起了珉玉。

  如果珉玉在,那就好了。

  梓鸢任由岭垣拉过她的手把脉,却忽然想到一件事:假若真的都是梦,既然梦中的丛画和岭垣是真的存在的,那珉玉呢?还有珈良和苏青呢?

  待岭垣收回手,她抬眼看向丛画:“姐姐,请问这船上有没有一位叫做李珉玉的姑娘?”

  “李珉玉?”丛画脸上浮现些迷惑,“这船上并没有这样一位姑娘。丛画也不曾见过叫珉玉的姑娘。”

  梓鸢失落地垂下眼,掩下落寞。

  丛画和岭垣面面相觑,最后,还是岭垣问道:“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?”

  梓鸢抬起头看向他们。他们眼里的关切真挚,宛如还是记忆中和她相处时的模样。奇趣小∷说∷wWw.QiqUxiaosHuo.com

  “实不相瞒,梓鸢是认得丛画姐姐和这位岭垣公子的。”梓鸢斟酌着,也明白自己说得有些不合常理,甚至是骇人听闻。

  可是这些疑问要是一直都不说,那就更不可能解开了。

  “梓鸢一觉醒来,并不觉得自己昏睡了十几日。”她咬了咬牙,想说的太多,却不知如何说起,“这十几天以来,梓鸢清醒着经历了很多事情。”

  “这些事情,不只有两位的参与,还有妫珩公子,”梓鸢看着他们皱起眉头,“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十几位姑娘和这船里上上下下几十号人。”

  纵是会让人误会,也得把事实辨清辨楚。

  “梓鸢被救也不是在徐州的河滩上,而是在一帮贼人的船上,因一场不知因何而起的大火,才昏迷过去的。”

  “两位也许觉得梓鸢是神志不清了,才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。可是梓鸢却不觉得,毕竟依两位的说法,梓鸢从前是不认得两位的,那又怎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能说出两位的名字,觉得两位似曾相识?”

  丛画和岭垣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解和警惕。

  梓鸢看在眼里,心里一刺。

  “姑娘说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。不过在这世上,人所无法解释的事情有许多许多,”岭垣温和地说道,“姑娘不如先好生休息一番,若明日一早一觉醒来后依旧想不明白,再唤岭垣过来也无妨。”

  梓鸢有些着急,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明缘由。她想找些证据证明自己的话,却也无从下手,更是后知后觉地发现,他们是连她的身份都不清楚的。

  那在她的记忆里,他们怎么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呢?在她跟他们说第一句话之前,甚至在她清醒之前。

 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?

  是因为被救时妫珩见过她,所以在她记忆中,他才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吗?那是不是她现在也可以去找妫珩,起码让他向其他人确定她的身份?

  她一下跳下了床:“丛画姑娘可否让我去见见公子?”

  谁知,丛画却蓦然沉下了脸色:“姑娘莫不是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?”

  梓鸢白了脸色,生生受了这指责。

  “丛画劝姑娘趁早歇了这份心思,早日休息,”她语气依旧温和,却眼带警告,“明日就到通州了,到时,就看姑娘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  梓鸢愣在了当下:明日……就到通州了?

  这时间,也和记忆中没有出入啊!

  她捏着裙角,最后问道:“姐姐可知我的衣服在哪?还有我随身带着的其他东西?”

  丛画听她不再念叨着要去见公子,也不啰嗦,手指了指房角落里的一个架子:“就在那里。”

  梓鸢道了谢,向那边走去。

  门在身后合上,梓鸢的心里有些酸涩。她想不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却也不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事情。

  她拿起那件衣服,那的确是她当时穿着的衣服。

  然而,除了衣服,没有别的任何一样东西。

  她的玉佩、她的信,还有她随身带着的一些纸张,都不见了。

  她着急地拿起衣服抖开。

  依旧没有。

  如今,连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也没有了。

  她收拾好自己就急急忙忙要出门,却在要推开房门前的一刻,又折了回来。

  她抖着手走到床边拿起床头的铜镜,看向铜镜中的自己。

  不会……连面容都不是自己的了?

  待看清自己的面容了,才终是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
  幸好,幸好……她还是她自己。

  她叹了口气,端起几上的茶杯,反而没有那么着急慌张了。

  这房里也有窗,从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致。只是现下已是很晚了,窗外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见。

  她知道不应这么晚了还去叨扰,可是要等到明日,那就更不可能了。

  明日,便要到通州了。

  容不得十几日被一句“昏迷了”一笔带过。

  她拖不了那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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